安歌在一邊按捺不住了,“夏婆婆我們可不是來聽大和尚講法的,怎麼也得跟夢溪大師見上一麵才行。”
“可是,你都聽見了,大和尚說夢溪大師在閉關修煉。”
“修今生還是修來世,你說選哪個?”
仿佛一聲棒喝,夏婆子愣在當地。
連那個大和尚也有些呆呆的,“這位施主,您這是打什麼機鋒呢?”
“小疑小悟,大疑大悟。”安歌果斷地說。
夏婆子卻說不出話來,她很是糾結,兩隻手交纏在一起,手指互相按捏著,“安歌,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知客僧挽留道:“天色已晚,山路崎嶇,二位若真要回去,也請去二裏外的金頂庵暫歇一晚,明日再啟程,萬一路上有個長短,在下也甚是於心不安哪。而且夢溪大師交代過,要好生照應夏施主。”
“感謝大和尚指引,但貿然投宿尼庵,也不方便。這太陽剛剛開始偏西,我們即時下山,也來得及的。到了山下的鎮子,也好投宿休息。就不打擾你們出家人的清靜了。”夏婆子轉身就要離開。此時,她已經恢複了寧靜,仿佛在做出要離開的準備時,就已經放下了糾結。
轉身要走時,夏婆子忽然停下,從懷裏取出一方絹帕,裏麵不知裹了何物。
她雙手遞給知客僧:“大和尚,請您把這個轉交給夢溪大師。”
“好,請夏施主放心,在下一定轉交。”
沒有預想中的情節,安歌有些惱火,這麼老遠跑到這銀閣寺,卻連人都沒見上。本來想著拚上顏麵,也要跟這群和尚們來個唇槍舌劍才痛快。
“夏婆婆,怎麼這般窩囊,到了跟前,卻退縮了。”安歌嘟噥著嘴,表示不滿。下山的腳步也開始鬆散,隨意踢著那些路邊的小草,發泄心中的怒火。
“安歌姑娘,我謝謝你陪我跑這一趟,我相信你,知道你有那通天的本事,隻是我不想勉強他。到了銀閣寺,我忽然想通了,我把他以前送我的那對銀鐲子,也還給他去了。”夏婆子好聲好氣的來勸安歌。
“這又是為何呢?”安歌還是不明白。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可是死實在是太容易了,活著才是百般的難。我守著這份感情已經半輩子了,交出去也就徹底看開了。何必抱著不放呢,彼此為難。”
“姻緣線尚在,你就放棄了?”安歌扯著嗓子喊。
忽然她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夏婆子頭頂的方向。
“怎麼了,安歌,你這樣嚇到我了。我頭頂有妖怪不成?”夏婆子也作勢向上看,卻除了一抹夕陽,什麼也沒看到。
“姻緣線已經散了,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夏婆婆,你現在即使後悔也來不及了。”安歌一屁股坐在山路上,頹喪的抬不起頭。
“傻孩子,姻緣線不在了,那份情還是在的啊。姻緣聚會,也不過是表麵功夫,婚姻束縛了的兩個人就是最好的安排嗎?我看也不一定。”
夏婆子的這番話,讓安歌一下子茅塞頓開。以前想不明白的一些事情,忽然一下子豁然開朗了,姻緣線也好,姻緣四象也好,都隻是雕蟲小技,真要把人心降服了,那才是真神通,那才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