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醫生聽見我的呼喊,趕緊跑了過來,我媽微微睜開眼睛,虛弱的就像風中的一紙,我握住她的手,臉上滿是淚痕。
值班醫生看了看我媽對我說道:“能醒過來已經是運氣了,有什麼話你就問吧,如果她這次再昏過去,那幾乎就不會醒了。”
我聞言一愣,淚水再次湧出。
“媽……”我低聲喊了一句。
我媽用手輕輕握了一下,表示她能聽到。然後嘴角努力的蠕動,極低的聲音傳出:“易,男孩子不要……哭,媽媽……早知道會有今天,家裏的存折有二十萬,給你……以後上學用,還有房子……我都讓人準備好了,好好……做人。”
我拚命的點頭:“恩。”
“還有……如果你過不去下了,就聯係一個人,他叫劉律師,我電話本裏有他的……名字,不過我希望你……能靠自己努力的走下去!”
“好。”我用手摸了摸我媽冰涼的臉頰。
“易兒,媽媽希望你…能好好的!”我媽想要努力的露出一個笑容,然而眼角的淚水滑落,手指無聲的落了下去!
羔羊跪乳,烏鴉反哺。
十七年的恩情,我用什麼償還?
可現在你就這麼走了,這麼絕情的將我丟下,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就像一個迷失的羔羊,望著廣闊的原野一遍一遍的呼喚著母親!
突然之間,我覺得天暗了,滿屋子的燈光,然而我卻一點光芒都看不見,我忽然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陰暗潮濕寒冷的房間之中,沒有人,沒有人風,甚至沒有空氣。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覺。
直到後來,我聽許琳說,我睜著眼睛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水不喝,飯不吃,就茫然的坐了三天三夜!差點給她嚇死。
在我這麼茫然的三天之中,我媽去世的消息也傳來了,聽許琳說,一個自稱劉律師的人過來,定了棺材,買了壽衣,安排好了一切的後事。還有xx銀行的領導也過來了,甚至驚動了縣裏一個姓陳的副書記。
最奇特的是,在淩晨左右,一個儒雅的中年人也過來看了看我媽,一句話沒說,怔怔的站了一個多小時。然後轉身走了。
“沈易,你振作一點,我知道媽走了,你心裏難受,但是媽的後事你的管啊!你是她唯一的兒子,今天下葬,你還不醒嗎?”許琳搖著我的胳膊,淚流滿麵。
“吱吱!”
我所在的陰暗潮濕寒冷的小屋,房門仿佛突然被推開了,我看見了我媽微笑的麵容,就好像平常一樣。
“媽!”
我大喊一聲,衝了出去,然而眼前的一切卻都消失了,光一點一點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的視線開始恢複了光明。
是我家的堂屋,不過中央已經被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院子外麵吹吹打打,是請來出殯時吹嗩呐的。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在照顧著一切。
“沈易你好了?”許琳擦了擦眼淚,驚喜道。
我點了點頭:“好了!放心吧!那個人是誰?”
“他說他叫劉律師,這幾天一直都是他在忙活!”沈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