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用牙去咬。
“你屬狗的?”
一道熟悉的話音,突兀地響在頭頂,寧玥一驚,鬆開了牙齒,朝對方望去,足足怔愣了兩秒,才撇過臉,氣呼呼地說道:“不是走了麼?還回來幹嘛?”
玄胤把食盒放在床頭櫃上,寧玥眸光一掃,呃,不是離家出走,是給她……拿宵夜了?
“某人不是賭氣沒吃飯麼?餓壞了我兒子怎麼辦?”
寧玥的耳根子一紅,小腳抵上他胸膛:“什麼你兒子?我才沒懷孕!”
他捉住她冰涼的小腳,慢慢地放到自己腿上,如玉修長的手指,解起了她的繃帶:“所以你承認自己在賭氣了。”
“……”寧玥的臉,又往一側撇了幾分。
玄胤給她拆了繃帶,將夾板放到一旁,坐到她身邊道:“寧玥,我們談談。”
這回,一向是她與他說的——
寧玥的睫羽顫了顫,垂眸道:“有什麼好談的?如你所見,我沒摔斷胳膊,我騙了人,買通神婆,算計了香梨。都是我幹的,想怎麼處置,隨你吧!休了我,還是怎麼,都隨你!”
玄胤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因她的話而一點點流轉起暗湧:“馬寧玥,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隨隨便便就會休掉自己的妻子?”
“不然呢?你一回來就臭著一張臉,是幾個意思?喊你吃飯不吃,給你倒茶不喝,伺候你更衣,還被你嫌棄,我幾時這麼伏低做小過?我都這麼討好你了,你還……”想說你還欺負我,眸光落在散發著香氣的食盒上,話,便有些哽住了。
玄胤就道:“說啊,怎麼不說了?我還怎麼樣你了?”
寧玥無言以對。
玄胤捏了捏她臉蛋:“就會折騰自己!就會瞎揣度人心!馬寧玥,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不信任我?你說出來,我給你解釋!”
寧玥再一次無言以對。說到底,他並沒有什麼錯,打認識伊始,至如今,除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香梨騙到文芳院過,再沒別的地方讓她覺著難受。是她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肯全心全意地去依賴他、信任他,也不敢認為他會無條件地包容她。
“你……那麼寵香梨,如果我就這麼告訴你,她心懷不軌,她傷害過玄小櫻和孫瑤,你會信嗎?你會信一個孩子,能做出這麼惡毒的事嗎?”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他抬起她胳膊,綁紗布綁久了,有些麻木,不太靈活,“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跟玄小櫻一樣,摔成一個瘸子?”
寧玥眨了眨眼,低低地說道:“那也比死了的好。”
“誰會讓你死?”玄胤明顯帶了一絲怒意地說道,“我娶你進門,不是讓你擔驚受怕的,我承認,在香梨的問題上,我有疏忽的地方,但是馬寧玥,我從來沒有不站在你這邊!哪怕你自己劃傷了自己的脖子,嫁禍給香梨,把湯灑在自己身上,也嫁給給香梨,我都沒有拆穿你!沒有不幫著你!我的態度都這樣明顯了,你為什麼還不肯信任我?”
原來……他都知道。
寧玥的心頭燙過一絲莫名的情緒,說不清是酸還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