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6章 【V173】父子的下場(1 / 3)

這一下,耿青雲便是想攔也攔不住了。

皇甫澈見到了耿喬杉父女。

二人的情況十分不樂觀,耿喬杉被揍得麵目全非、氣息遊離若絲,耿小汐倒是沒多少傷痛,但關了好些日子,精神極度恐慌,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歇斯底裏的狀態。

此番景象,絕非耿青雲所言,二人是感染風寒或得了時疫。

皇甫澈小大人似的眯了眯眼,一股無形的威壓在空氣中蔓延,眾人不禁福低了身子,紛紛聽得他道:“定國公,這就是你說的會傳染給孤的時疫?你的言外之意是要把孤也變成這個樣子?”

“微臣不敢!”耿青雲雙手抱拳,深深地福了下去,心道他幾時說過要打太子,這太子無中生有的能力也太強了。

皇甫澈對玄江道:“你們幾個出去,守住大門,孤有話要問耿老師。”

“是!”

玄江應下,去拽耿青雲。

耿青雲心中一陣惱怒,卻不敢公然違抗太子命令,由著耿青雲拽了出去。

大門被合上後,耿小汐再也忍不住,撲進了皇甫澈懷裏,明明大了皇甫澈兩歲,這個時候卻無法不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皇甫澈的身上。

“殿下……”她傷心地嗚咽著。

“孤在這裏。”皇甫澈輕輕地拍了拍她肩膀,“小汐姐姐,告訴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嗚嗚……”耿小汐一個勁兒地哭著,卻不敢把經曆的一切說出來。

皇甫澈語重心長道:“小汐姐姐,你不告訴孤的話,孤很難替你們做主的。你想一輩子被困在這個院子嗎?你想耿伯父永遠都醒不過來嗎?”

耿小汐拚命搖頭。

皇甫澈說道:“這就對了,孤想幫你,可是小汐姐姐,解決問題就跟看病一樣,必須先了解得了什麼病,才能對症下藥。孤就算是去向父皇求情,讓他幫你們兩個解脫,也得給父皇一個合理的原因。”

耿小汐已經這麼大了,這些話,還是聽得懂的,抽泣了兩聲,最終鼓足勇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

原來,是那日在草場,耿喬杉從皇甫澈這邊問明玄胤為何給他們父女擺臉色後,回家便與耿青雲鬧了一場,具體鬧什麼耿小汐沒聽清,耿小汐隻知道把族裏的長老都驚動了,長老們關上門勸了很久,也不知勸的情況如何又究竟勸的誰,反正長老離開後,耿青雲大發雷霆,將耿喬杉狠狠地揍了一頓,還說沒耿喬杉這種不中用的兒子,要把耿喬杉趕出耿家。

“……好可怕……嗚嗚……都是血……我不敢衝出去……我怕爺爺連我也打……”耿小汐泣不成聲。

皇甫澈若有所思地凝了凝眸:“原來耿伯父是這樣才托病不給孤上課的,小汐姐姐你呢?你沒受傷又為何也不來內學堂上課了?”

“我……我說要找你告狀……爺爺就把我關起來了……”耿小汐後怕地說。

皇甫澈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定國公也太大膽了!連朕的老師都敢打!他真以為耿伯父隻是他兒子嗎?耿伯父受皇命在身,那就是皇室的人,毆打耿伯父,是要量刑的!還有你,你是孤最好的朋友,他打你,就是在打孤的臉!孤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床上的耿喬杉早就醒了,覺得沒臉見太子,才一直裝暈裝睡,此時聽了他如此維護自己的話,再也忍不住,揪住被子,顫抖著哭了起來。

……

院中,耿青雲麵色鐵青地看著緊閉的房門,那裏隱約可以傳出幾聲耿小汐的哭泣,但三人說話聲都極小,他聽不清具體的內容,他舉步,往裏走。

玄江攔住他:“你還想去哪兒?”

“那裏頭是我兒子,我兒子醒了,我去看看成不成,玄大人?”耿青雲沒好氣地說。

玄胤冷哼:“你還知道那是你兒子?瞧你那下的狠手,不知道還以為你夫人給你戴綠帽了呢。”

“你……”耿青雲被噎得半死,他隻知玄胤身邊有個從小玩到大的護衛,因聽說從前隻得個小廝之位,縱然如今做到正四品禦前帶刀侍衛,那也不過是皇上的一句恩典罷了,他並未將對方放在心上,然而今日一打交道,方知對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你也別得意,伴君如伴虎,聖意難測,老夫勸你在人生得意時多給自己找幾條退路,免得哪日失勢,還有個人能夠保你。你若是等到失了勢再去求人,怕是沒人肯給你雪中送炭了!”他另有所指地說。

玄江一笑:“定國公說的很有道理,我的確該為自己謀劃一點退路,畢竟,水至清則無魚嘛。朝廷這個大池子裏的渾水,不淌都不行,終歸是得下水,就看被誰拉下去。”

耿青雲露出一絲笑意,剛要開口,又聽得玄江道:“但定國公,你很快就不是這個池子裏的人了,所以我找你,一點意義都沒有。”

耿青雲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

房中,討論還在繼續。

皇甫澈總算弄明白了耿喬杉被揍的前因後果,不單單是耿喬杉惱怒對方拆台,而是矛盾升級到了一種無法言和的地步。耿喬杉是最衝動易怒的性子,在勸說父親無果後,果斷給父親下了最後通牒,要麼,放棄給玄胤納妃的念頭,一心一意輔佐耿小汐;要麼,就放棄族長之位,由耿喬杉來繼承。

耿喬杉想的是,父親想給玄胤弄幾個妃子皇子的,可以呀,把耿家大權交到他手中嘛,他再去支持太子,皇上和太子也能看到耿家的誠意。

可耿青雲又不是傻子,會把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業交到一個不中用的兒子手中嗎?不中用倒還罷了,關鍵又變得十分不聽話、不容易掌控。

哪天這蠢兒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耿家,絕不可以毀在這種人手裏。

耿喬杉更怒了,質問耿青雲,什麼叫不中用的兒子?整個耿家,大房已毀,不把產業交給他,難道交給被先皇貶斥一輩子都是庶人的耿二、耿三?隨後,耿喬杉機智地察覺到了問題的不對,到父親院子一查,才知有個年輕的姨娘懷孕了。

他深深感到了前途的渺茫,他之所以能混到現在,得父親賞識,無非是仗著自己是家中獨子,其實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不夠聰明、不夠圓滑——倘若父親生下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那自己的家主之位還保得住嗎?

反正父親也放棄他了,他也沒必要再對父親手下留情,他當即叫來族裏的長老,要向他們“坦白”父親的一些“事兒”,父親預感不妙,不等他開口,便把狠狠地揍了一頓。

“肋骨……我的肋骨都被打斷了……長老們都勸他,這是唯一的兒子,別給打沒了……他說他寧可孤獨終老也不要我這種不孝子……我知道……他是有的新的……就想甩掉我這個包袱了……”耿喬杉一把鼻涕一把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耿喬杉覺得自己與太子還真是同病相憐,都是家中庶子,且是獨子,父母迫不得已對他們好,可他們時刻麵臨著被人取代和威脅的風險。也或許是類似的經曆,讓耿喬杉潛意識裏十分地親近太子、信任太子,當然,也毫不含糊地利用太子。他自認為可以以己度人去揣測太子的心思,也認定太子是個非常好掌控的女婿,隻要把太子牢牢地拽在手裏,自己便能從此高枕無憂地做個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