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沒有回答,他隻是目光直直地望向海倫的照片。
靜悠順著他的目光,黯然說道:“我知道了,難為你費盡心思敷衍我…”
墓園裏一片的寂靜,隻有風掠過樹梢發出的沙沙聲,恍若是陷在夢裏,靜悠寧願是在夢裏,隻要睡醒了,所有的殘忍現實都不複存在。
自從墓園回來後,靜悠蟄伏起來,她像一隻正在冬眠的動物,大多時間都把自己關在臥室裏,不輕易下樓。所有的事情她都漠不關心,隻是偶爾會打個電話去問一下韓清遠的情況。她知道宋煜的確為韓清遠請了很好的醫療團隊,韓清遠的身體一天天好轉起來,靜悠放下心來,但是她竟沒有去看韓清遠的意思,連宋煜都覺得詫異,但是他依舊不動聲色。其實靜悠隻是對韓清遠有了太多的心結,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而且她對自己的身體隱隱約約有了一種擔心,卻一直不肯去確認,或者隻是一種害怕,她與宋煜的關係已經是難堪到極點,難道還要再多出別的亂七八糟的牽扯嗎?
那一天在墓園,許是捅破了窗戶紙,宋煜的行為更加肆無忌憚。夜夜遲歸,每天都是不同的美女相伴,靜悠知道自己早就沒有了質詢的權利。每天她站在臥室裏的窗前,她能清清楚楚看見宋煜和她們在院子了擁吻,有時宋煜會抬起頭來看向她臥室的方向。可是她把自己隱身在厚實的窗簾後麵,獨自心傷。
是的,心傷,雖然再不願承認,那份錐心之痛,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不容自己逃避。她越發的瘦了,連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仿佛一陣風就會把她吹走。劉嫂看了都搖頭,每一天送到房裏的飯,吃下去的連三分之一都不到。這個房子真的成了靜悠的牢籠,或者她是自己囚禁了自己,她裹在自己織成的繭裏。
這一天晚上,靜悠躺在床上,聽到客廳裏音樂叮咚,人聲喧嘩,來來往往的腳步雜遝。她皺緊了眉頭,用棉被捂住了耳朵。這才記起劉嫂對她講過:“太太,今天家裏有宴會,你想吃什麼,我拿給你。”
劉嫂連她是不是參加都沒有問,想必是宋煜的意思吧。她這才想起拉斯維加斯地婚禮也是潦草為之,宋煜的那些朋友恐怕連宋煜是不是結婚都不知道,靜悠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可憐。
門輕輕被推開,一個人站在她床前許久,沒有出聲。她睜開眼睛,正是宋煜。她的眼神一暗,又閉上眼睛。宋煜慢慢俯下身體,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臉頰。靜悠清清楚楚聞到他身上女士香水的味道。一陣惡心湧了上來,她一把把他推開,衝到洗手間裏,不住的嘔吐。其實胃裏並沒有多少東西,吐到後來隻剩了酸水,似乎連苦膽都要吐出來。
她慢慢扶著馬桶站起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宋煜站在洗手間的門口擰著眉毛,說道:“不舒服,為什麼不叫劉嫂去請醫生。”
靜悠看他的表情不耐煩到極點,她淡淡說道:“老毛病了,死不了的。”
這一句似乎又犯了他的忌諱,靜悠看著他的拳頭攥緊又鬆開,繞過他的身體,他拉住了她的胳膊,似乎想要說些甚麼,可是放了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靜悠也覺得悲哀,兩個人已經沒有話可說,連碰麵也覺得多餘。宋煜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回頭說道:“你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別出去,省的別人問起來,我還要解釋。”
說完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