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邊對蠱物沒什麼研究,配藥便需要兩位老大夫的協助,在相府藥房裏琢磨了一上午,三人專心致誌得連午飯都忽略了,侍者提醒卻挨罵後便再不敢吭聲,一直到午後,雲天重和雲天藍到訪,三人的研究才暫時告一段落。
兄妹倆在荷塘中央的涼亭中等候,雲天邊的身影一出現,雲天藍便迫不及待的飛撲了過去,“二姐姐!”
雲天邊停下腳步任由她抱著,抬眸望向亭中的雲天重,臉上綻開一抹讓人安心的笑容,摸了摸雲天藍的腦袋問,“家裏還好嗎?”
“家裏很好,就是大家都很擔心你,二姐姐,刑部那些人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被嚴刑逼供?牢裏是不是關了很多窮凶極惡的壞人?二姐姐跟他們關在一處了麼?他們有沒有欺負二姐姐?”雲天藍一麵連珠炮似的發問,一麵昂起腦袋直起身,親昵的依偎在雲天邊身側,兩隻白嫩的小手摟著雲天邊的胳膊。
雖然在她心裏雲天邊很厲害,除了厲觀容誰也不能欺負了雲天邊去,但也要雲天邊親口說了她才能心安。
“我在刑部大獄裏住的是單間,沒有人欺負我,也沒有遭遇傳說中的嚴刑逼供。”有心想要欺負她的被她打殘了,托前陣子那些桃色緋聞的福,沒有遭遇嚴刑逼供,那位柳大人言辭雖然犀利,但很有分寸,對她還算客氣,“就是監牢環境太髒太臭我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
雲天藍雀躍道:“那二姐姐現在出獄了,是不是抓到下毒的人啦?”
雲天邊聳肩搖頭,“沒有,是陛下開恩我才得以出獄的,我現在的活動範圍隻限在相府內。”
端木老爺子是開恩了,但這個恩典,卻不是開給她的,而是開給厲觀容的,端木老爺子是看厲觀容一把年紀了,相府裏卻連個正經女主人都沒有,想給厲觀容娶個媳婦兒呢。
端木老爺子真是個關愛下屬的好上司啊。
端木老爺子大概也是相信她的。
無論從哪個角度觀此事,她一正常人都不可能做這麼蠢的事情嘛!
就算想要為雲天香出口惡氣毒死永平伯府全家,她也不會搞得這麼明目張膽。
把事情做得隱蔽點,不招人懷疑,又有多難?
但是永平伯府出事的時間,以及從她屋裏搜到的那包鳥頭霜……實在是太巧合了,除非找到真正的下毒之人,否則她的嫌疑不好洗脫。
“啊?”雲天藍有點傻眼,“原來救二姐姐出獄的不是厲相,是陛下吖!不過陛下為什麼要二姐姐留在相府?”
陛下化身熱心皮條客唄,但是這話不方便宣諸於口,“陛下的意思或許是讓厲相監督我吧,大概是念在我曾醫治過莊寧王的份兒上,不忍心看我一個女孩家蹲監牢。”
雲天藍眼睛亮閃閃的為端木老爺子點了個讚,“陛下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陛下!”
見雲天邊一切安好,雲天重便鬆了口氣,出了涼亭迎了過去,“二妹妹,刑部可有查到什麼線索?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毒,表麵上看起來對方像是二妹妹狠狠得罪過的人,但是一下子毒倒永平伯府三百多口人,卻又像是對方與永平伯府結下了大仇。”
雲天邊淡淡的回以一笑,“哥哥說的也有點道理,不過我覺得,對方的目標多半是我,一下子毒倒永平伯府三百多人,不過是因為在對方的眼中,人命如同草芥罷了。”
可不是嘛,雲天重惘然的歎了口氣。
雲天藍憂愁的道:“那現在咱們怎麼辦?二姐姐不能跟我們回家麼?”
“怕是不能。”她要是就這麼回家了,倒大黴的永平伯府情何以堪,那還不得鬧翻了天去?
七八個妙齡美婢端著托盤,姿態娉婷的自岸邊出現,嫋嫋穿過架在荷塘上的遊廊,從雲家兄妹仨身邊經過,齊齊含笑行禮,將茶點擺上了涼亭中的木桌上,然後有條不紊的退回到岸邊。
“好漂亮啊,跟仙女兒似的,我感覺我好像到了瑤池哎……”從美婢們出現在視野中開始,雲天藍的目光就一直黏在她們身上,連湧到嘴邊正要說的話都忘記了,直到她們芙蓉般玉立在岸邊,雲天藍才緩緩回神,捧著自己的小臉蛋驚歎不已。
雲天重的反應則完全相反,整個人貼在圍欄上,生怕哪個美婢碰到他一下,雲天重倒不是嫌棄人家美人,他隻是……太害羞了。
雲天邊笑嗔,“小花癡。”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疤痕消得差不多了,可還是有些醜陋的痕跡。
厲觀容的生活奢靡得很,什麼都是最好的,就連婢女都一個個賽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