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她便也起了為這孩子討一份體麵的心思。
太皇太後最終是應承了下來,裏頭的含義卻頗有些意味深長,除去試探,亦有警醒……
如若蕪丫頭此時已知曉恪王身份,自恃當日相助的恩情,心裏的成算再差上一星半點兒,隻怕就打蛇隨棍上、趁機往太皇太後跟前露臉兒去了。
“夫人都瞧不出究竟,老奴哪裏能瞧出個阿物兒來。”
曹媽媽看了回信半響,笑道,“甭管怎麼說,這一遭坎兒紀六姑娘算是過去了。”
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錦盒,露出其中三寸高的翠鏤牙管:“但隻老奴私心裏想著,紀六姑娘既特特兒親手做了東西來孝敬您,想必心中隻以為此番太皇太後給的恩典是您替她求來的,哪裏知曉還有個恪王的存在……您瞧瞧,好精致的東西,說是照著她身邊那大丫鬟說的方子做的,紀六姑娘說了,夫人若用得好,她再著人給您送來。”
“這話也在理。”
曹夫人聽了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來笑容,有了閑心:“難為她想著,這幾日春寒料峭,風吹得人臉子疼,嘴上可不是有些皴了……”
……
紀蕪也是在第二日開始裝病之後,臥床靜思之時,才想起來前一日上元節自己漏掉的那件至關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
她知曉恪王身份這件事,目前為止隻有自己與嬤嬤二人知情,太皇太後並不清楚她已經知道了!
一瞬間的福至心靈,讓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當下心中透亮,此番恩賞,其中最大的目的隻怕就是在於試探自己。
思及當日穆小胖三人的神秘、掩人耳目……
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秘辛!
早在安陽她就打定主意有多遠就躲多遠,更不用說現在……於是紀蕪越發堅定了裝病的決心。
後來玉墜送來了穆小胖的書信,她自然要趁機做點什麼……費了心思做出那口脂,一來,的確是表達自己對定國公夫人的感激之情,二來,也正好表示一下自己的“清白”。
二月初一,也就是榛兒送東西去定國公府後的第三天,曹媽媽帶著好些衣食玩器前來拜訪。
“……姑娘送去的口脂極是好用,抹上一點子,要不了一兩回,嘴上皴的皮子竟就平整了……我們夫人特特兒吩咐老奴來與姑娘道謝,也不與姑娘客套,夫人用了覺著好,咱們三姑娘、五姑娘稀罕得了不得,竟是要再問姑娘尋上幾管子。這不,老奴可就腆著老臉來了……”
方子是《玉機微義》上抄錄下來的“甲煎香澤口脂”古方,原材料大半都是空間出產,用的水還是沒有經過小黃花洗澡的靈泉水,效果能不好麼?
“媽媽太客氣。”紀蕪笑眯眯,“伯母用著好,總算我心意到了。”
紫柃笑著上來招呼曹媽媽:“媽媽且隨我去喝一杯熱茶……這些日子腿上覺得好些?如今開了春,貼劑也該換個方子……前幾日剛製好,正想著瞅日子給您送去呢,可巧今兒您就來了……”
“又勞累小大姐。”
曹媽媽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朝紀蕪行了禮,隨紫柃去了偏廳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