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盛和徐知誥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這樣的苦差事,徐溫絕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做。
對於這種歃血為盟的場麵,李盛以前隻是在後世裏的影視劇中看過,現如今,他卻是親身參與其中,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瞬間就傳遍了全身,他心中原本的那些委屈頓時就煙消雲散,作為一個堂堂男子漢,應當在這種亂世中立下不世之功!
看著眾人信誓旦旦的樣子,徐知誥走到鍾泰章的身邊,低聲說道:“鍾將軍,我爹有些擔心,他老人家說,我們徐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一旦功敗垂成,後果不堪設想啊……與其最後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還不如就此罷手……”
鍾泰章頓時板著臉打斷了徐知誥的話,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弟兄們的誓言已經說出口,難道還可以食言而肥嗎?二公子,這樣的話,請你以後不要再提!”
徐知誥聞言頓時臉色一紅,訕訕地笑而不語,其實,這是徐溫叮囑他這麼說的,徐溫還有點懷疑鍾泰章殺張顥的意願不夠堅決,特意讓徐知誥試探一下鍾泰章的心思。現在看來,徐溫的擔心是多餘的,就連徐知誥都認為義父過於多疑了。
於是,眾人按部就班,埋伏在朝堂內外,枕戈待旦,這一晚上,李盛幾乎是徹夜未眠,他也不想睡覺,幾個小時之後的行動一旦失利,自己就可以長眠不醒了,好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叮囑過樂平公主和洪飛虎,收拾好細軟,一旦見勢不妙,趕緊就乘馬車趁早離開廣陵城這個是非之地,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次日清晨,在一百名左牙軍親兵的護衛下,張顥騎著一匹烏騅馬向著朝堂的方向緩緩行去,眼瞅著就要到了,作為一名驍勇善戰的百戰悍將,張顥卻忽然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威脅存在於四周,可是,一時間,他又不能確定問題究竟出在哪裏,於是,他下意識地握緊了刀柄,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就連緊隨其後的親軍指揮使張水業也不由得怔了一下,旋即開始凝神戒備。
這時,鍾泰章忽然從前方不遠處滿臉堆笑地迎了過來,將雙手並攏到胸前,畢恭畢敬地施了個禮,道:“卑職鍾泰章,拜見張指揮使……由於弘農王剛剛暴斃不久,卑職已經奉命加強了戒備,為了安全起見,卑職願意親自為張指揮使牽馬墜蹬。”
張顥聞聽此言,原本的戒心這才減少了幾分,但他也不想讓鍾泰章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自己牽馬,隻是淡淡地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加強廣陵城裏的戒備是應該的,辛苦鍾將軍了……不過,馬上就要到地方了,本官就不勞煩你了。”
“張將軍不必客氣,為您牽馬墜蹬也是應該的,卑職今後隻想在鞍前馬後為都指揮使效力……隻求都指揮使大人以後多多提攜卑職就行。”鍾泰章一邊故意滿臉堆笑著獻殷勤,一邊伸出手拉住了張顥坐騎的馬韁繩,裝出一副誠心誠意的表情,倒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