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杜宛適艱難地關掉鬧鈴,剛睜眼,就收到了一條手機提示:520元紅包,“早上好”!是萬消發過來的。
她嗖地坐起來,疲憊的心情一掃而光,回道:“這麼巧?我剛睜眼呀!”
“我就等著你睜眼!”萬消回了一句。現在都是語音輸入,兩人交談很快。半小時後,萬消已經拿著早餐等在杜宛適樓下。
“啊,小杯的鹹豆漿,一塊烤地瓜,雞丁生菜卷。都是我愛吃的,你怎麼知道?”杜宛適看一樣說一樣,激動非常。
兩人坐在網約車上,萬消靜靜地看著她吃早餐,也看著街邊的風景掠過車窗。這些都是她近三年點餐最多的,可惜,最近幾個月,似乎常吃一個漢堡了事。這是垃圾食品,在統計中,出現的次數已經上升到了第四位。
在第九醫院門口,杜宛適有些緊張,她看著萬消,似乎想說點什麼,卻一直猶豫著。
“沒事,你吃得不多。”萬消根據早餐後的情況,他自然地去推測杜宛適的表達內容。網上有提醒,“女友吃了一隻豬,你也得說:看著大,其實沒分量。否者,你會被揍得像隻豬。”
“呃,不是這個。帶你來醫院,你會介意嗎?”杜宛適下定了決心,抬頭看著他。
“不介意。”萬消搖搖頭。第九醫院,主要收治慢性病人。萬消忍住了想去她雲盤空間翻看的打算,“愛要給對方私密空間。”那些愛的箴言,他放在了行動的比對行列。
十八樓的一個小房間內,沒有什麼醫療器械,倒像一個大點的膠囊房間。那裏有一個中年婦女安靜地躺著,在萬消的探測中,有緩慢的呼吸,孱弱的心跳,臉型和杜宛適有點像。
一個護士看到他們,拿著一台平板過來,看到萬消明顯一愣。
“怎麼了?林護士。”杜宛適問道。
“杜小姐,你需要繳費了。”林護士看見萬消轉過身,看向了走廊的盡頭。這時候來探望病人的家屬陸續到達,這裏顯得有些熱鬧。
“好的,我馬上交。明天可以嗎?”杜宛適忙不迭地答應著,語調中又是毫無底氣。
“那你簽個章!”林護士將平板電腦遞過來,杜宛適在相應的位置按了一下手印。
各個小房間裏陸續有聲音傳出,萬消很快區分出來:這層有107個病房,植物人4個,肺癌73……
林護士經過萬消身邊,忽然說了句:“我們護士站出售鮮花。”
萬消點點頭。他已經聽到杜宛適悉悉索索地握住了她媽媽的手,坐在病床邊,開始絮叨著說話:
“媽媽,我早上吃了熱豆漿,鹹的,就和你小時候給我買的一樣。你有沒有忘記,我們喜歡一人一口分著喝……媽媽,我們家樓下的書店要關門了。昨夜回去時,看到書店裏在整理東西,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關門了呢?小時候,我最愛在那裏看書了,你有事去爸爸公司,也安心將我放在那兒……媽媽,房間我收拾幹淨了,你和老爸的房間裏,我把煙藏在床底下了,我們說好的,要強製他戒煙……”
病房很擠,萬消就站在門口。有鄰居病房的家屬經過,互相聊天打招呼,他們看了眼這邊,悄聲說著走遠:“這個小姑娘,三個月了,每天都來陪她媽媽聊天,一聊就是一上午,真是感動……可憐的一家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