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低沉卻刺耳的衝擊聲。
高舉刀劍衝在陣列前麵的魔種們，像是被無形的巨掌推開，與揚起的沙石一同飛出，重重的落在隊列的後方。
衝鋒沒有停止。魔種們仍高呼著，揮舞著兵器向城門方向衝過去，一步也沒有遲疑。眼看就要衝進城門，他們卻一頭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重重摔在地上。抬頭，那裏什麼也沒有，卻怎麼也無法突破，似乎誰在那裏立起了一堵看不見的牆。
望著一波又一波衝上來又倒地的魔種，年輕的薑尚不禁低聲笑了起來。他從城牆上蓄勢待發的幾個弓箭手之間緩緩走下來，站到城門的中央，整理整理白色長袍的下擺，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望著靜默下來的魔種軍隊。
“請對陣主將出陣答話。”
一字一頓，緩慢且沉穩的聲音，卻讓起義軍中的每一個魔種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來。”熊攔住欲上前去的牛魔，分開魔種群走去。
牛魔低聲對著身邊的魔種耳語了幾句，那魔種點點頭，便飛也似地往東跑去。牛魔皺著眉頭，靜觀著熊和那年輕法師的對峙。
“你想怎樣？”熊將手上兩人高的錘立在右手邊，瞪著城牆下白袍的法師。
薑尚沒有說話。他隻是盯著熊透出蔑視的雙眼，然後抬手，法杖輕輕點了點地。
熊突然就無力地跪在了地上。他的眼神消失了，空洞無物的瞳孔裏剩下的隻是絕望。
“不要……”熊的嘴唇顫抖著。
“將軍！將軍！”
魔種們趕忙跑上前來，想要扶起似乎突然就喪失了意誌的熊。
“你們誰也不準碰她。”熊低聲喃喃著轉過身，扶著手邊立著的錘緩緩站起來，然後，高高舉起。
“你們誰也不準碰她——！”
鐵錘狠狠地揮向呆立在身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幾個魔種，他們高高飛起，與延長的慘叫聲一同血肉模糊地掉進起義軍隊伍的中央。雙眼冒著血色的光的熊，咆哮著掄起鐵錘，衝向陣型已然徹底散亂的魔種起義軍。
魔種們四處奔逃。任誰都不願意相信，昨天還待人仁厚的熊將軍，此時卻無理由地任意屠殺起自己的同胞，包括牛魔。他沒有下令，也沒有指揮，隻是站在逆流的洪潮之中，握緊了手中的巨斧。他抬頭望過去，在揮舞著鐵錘咆哮著衝過來的熊的身後，那年輕的法師，臉上是一抹微笑——那笑容裏包含著的滿足，似乎要更甚於回憶中嗜血的狂笑。
魔種軍已經撤到了牛魔的身後。他依舊沒動，隻凝視著咆哮著衝來的熊那雙發紅的眼睛。
“去他媽的心機。”牛魔低聲道。
鐵錘下砸的瞬間，巨斧上揮，金屬的撞擊聲異常響亮，從斧刃傳到斧柄的嗡嗡震動帶動著牛魔的雙臂也震顫起來。預料中該陷入虛弱的熊卻一瞬間調整好了姿態，順勢將錘柄撞了過去。牛魔抓住錘柄，發力往身邊一拽，熊的力量卻似乎比以前大了十倍，錘柄絲毫未偏，狠狠頂在牛魔的腹部。
必須得戰鬥。這是牛魔此時唯一的念頭。
閃開再次落下的鐵錘，牛魔揮斧，熊卻抬起胳膊迎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