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回到京師一年多,哀帝駕崩,哀帝無子,而傅太後、西太後又皆先於哀帝死去,此時朝政決定大權完全落在太皇太後王政君手裏。哀帝駕崩的當日,她便到未央宮收取了皇帝的璽綬,同時派遣使者馳召王莽,並以太皇太後名義下詔:中樞機關尚書台、調動軍隊的符節、皇宮的衛隊全部由王莽掌管,百官奏事也由王莽處理。王莽一下子成了國家最高權力的執掌者。他剛一執政,便迅即清除丁、傅外戚勢力,重建王氏外戚集團的統治。他首先把矛頭指向大司馬董賢,說董賢“年少,不合眾心”,請求太皇太後收回董大司馬印綬,於是王政君下詔免去董賢大司馬職務。董賢接到詔書,不知所措,便和妻子一道自殺而死。董賢死後,王莽重新做了大司馬。接著,王莽與王政君一道商議立嗣,結果立了9歲的中山王劉銜為帝,是為平帝。太皇太後王政君臨朝稱製,但她“委政於莽”,實際上大權皆落入王莽手中。隨後,王莽又進一步清除丁、傅集團的殘餘勢力,將丁、傅氏子弟為官者及依附丁、傅集團的官吏一概免職,隻有受傅太後排擠的傅喜得以任用。王莽又奏請太皇太後貶傅太後為定陶共王母、丁太後為丁姬。紅陽侯王立乃太後親弟,王莽“以諸父內敬憚之”,擔心王立得勢,使自己“不得肆意”,便令孔光劾奏王立的舊惡,請太後遣其就國,不使入朝。太後不同意,王莽則威脅說:“今漢家衰,比世無嗣,太後獨代幼主統政,誠可畏懼,力用公先天下,尚恐不從,今以私恩逆大臣議如此,群下傾邪,亂從此起!宜可且遣就國,安後複征召之。”太後不得已,同意了王莽的主張。“莽之所以脅持上下,皆此類也”。
王莽一朝大權在握,便“附順者拔擢,忤恨者誅滅”,大力任用私人。“王舜、王邑為腹心,甄豐、甄邯主擊斷,平宴領機事,劉歆典文章,孫建為爪牙。豐子甄尋、涿郡崔發、南陽陳崇皆以材能幸於莽”。王莽由此為自己結成了龐大的政治集團,從而為實現其政治野心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王莽雖然在竭力結黨營私,卻仍舊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外示凜厲之色,而假為方直之言,但這並不妨礙他為所欲為,他想要達到什麼目的,隻需在表情上有一點暗示,其黨羽便“承其指意而顯奏之”,而王莽則故作姿態。“稽首涕泣,固推讓焉,上以惑太後,下用示信於眾庶”,既饜個人所欲,又外示謙退以欺人。
王莽執政後,經過各方麵的努力,穩定了哀帝以來的動蕩的政局,社會出現了相對安定的局麵,人們都誇讚王莽有辦法,紛紛對他歌功頌德。但王莽並不以此為滿足,為了實現他的不可告人的政治目標,他又在打新的鬼主意。元始元年(公元1年),他暗示益州令塞外蠻夷獻一隻白雉,這種鳥在當時非常名貴,人們認為它是國泰民安的祥瑞。於是,一幫阿諛王莽的大臣便附會說,一千多年前,周公輔成王的時候,越裳氏就貢獻過白雉,那是上天嘉許周公的祥瑞。現在,越裳氏又獻白雉,不就是上天告訴人們大司馬是本朝的周公嗎?他們稱:“莽功德致周成白雉之瑞,千載同符。聖王之法,臣有大功則生有美號,故周公及身在而托號於周。莽有定國安漢家之大功,宜賜號曰安漢公,益戶,疇爵邑,上應古製,下準行事,以順天心。”太皇太後王政君照準。王莽假惺惺地固辭不受,他上書言:“臣與孔光、王舜、甄豐、甄邯共定策,今願獨受光等功賞,寢置臣莽,勿隨輩列,”太後再下詔說:“君有安宗廟之功,不可以骨肉故蔽隱不揚。君其勿辭。”王莽複上書推讓,太後詔謁者引王莽待殿東廂,王莽稱疾不肯入。太後不得憤憤不己複使太仆承製召莽,“莽固稱疾”,仍不肯受封。太後左右大臣建議說,應按王莽之意封賞孔光等,這樣“莽乃肯起”。於是太後以孔光為太師,以王舜為太保,封甄豐為廣陽侯,封甄邯為承陽侯,並各自增賜食邑。這時,群臣紛紛上言,要求封賞王莽,而“無使百僚元元失望”。太後下詔說:“大司馬新都侯莽三世為三公,典周公之職,建萬世策,功(德)為忠臣宗,化流海內,遠入慕義,越裳氏重譯獻白雉。其以召陵、瓣息二縣戶二萬八千鎰封莽,複其後嗣,疇其爵邑,封功如蕭相國。以莽為太傅,幹四輔之事,號曰安漢公。以故蕭相國甲第為安漢公第,定著於令,傳之無窮。”王莽故作惶恐之態,“不得已而起受策”,但他隻接受太傅安漢公號,卻堅決不肯接受加封的食邑,說要等到天下“百姓家給人足”之後才能受賞。太皇太後再次下詔要他接受,他堅決辭讓,並借機建議要太皇太後“宜立諸侯王後及高祖以來功臣子孫,大者封侯,或賜爵關內侯食邑,然後及諸在位,各有第序。上尊宗廟,增加禮樂;下惠士民鰥寡,恩澤之政無所不施”。太皇太後一一答應。王莽讓出了28000千戶的封賞,給許多人帶來惠澤,人們無不歌頌王莽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