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別時欲言又止,睡夢中痛不欲生(1 / 2)

南延平與吳旭進了包房之後,還隨手把門帶上了,開始是南延平在低聲說著什麼,後來像是兩人發生了點爭執,過了一會兒又平靜了下來,再過了一會兒,南延平開了門,招手讓賈明鎏過去,搞得賈明鎏很有些不自在,像是偷聽別人談話被人抓住了的那種感覺。

進門之後,賈明鎏隻看見了吳旭的後背,等她轉過臉來,卻發現她的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坐下來,南延平笑了笑,掏出煙來扔給賈明鎏一顆,還硬是給他點上了火。

賈明鎏平時很少抽煙,看南延平像對領導一般地給自己上煙點火,便受寵若驚地抽了起來,吳旭借口煙嗆眼睛,站到門口去透風。

南延平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了一長串的煙圈,才不緊不慢地說:“我要走了。”

“走,上哪去?跟關書記去北京?”賈明鎏拿著煙的手抖了一下,煙灰落在了茶幾上。

南延平苦笑了一下,說:“關書記沒走,是我要走了。”

“高升了?那該祝賀你才是。”賈明鎏有點奇怪,領導的秘書多半是跟著領導一路高升,怎麼關副書記沒動,南延平卻先動了,而且看情形,南延平並不滿意,不像是要高升,倒像是被流放了。

果然,南延平用的就是賈明鎏想到的詞。“與其說是高升,不如說是流放啊。被派到大西北的一個地級市,當副市長,排名第七八位吧。”

這種安排賈明鎏也掂量得出來,要是在關副書記手下,弄個臨江市的副市長幹幹,要不了幾年,估計就能一級一級往上爬,現在孤身一人被派到偏遠地區,人生地不熟的,一切的努力就恐怕要付之東流,所以,賈明鎏也不敢說些違心的恭維話,隻問道:“怎麼回事?這個安排是關副書記的意思嗎?”

“當然不是!是不得已而為之。”南延平長舒了口氣。“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說起來真是可笑,吳旭給了我一份護城河開發公司的股東名單,我拿著它和王康平的內參去找了關副書記,關副書記看了,馬上在內參上做了批示,要不,你老弟哪能這麼快就平安無事了。”

賈明鎏又是一驚,未必為了我的事連累了南延平,要這麼說,那還真是對不住他了。“那你的意思,你這次的變動和我的事有關?”

“要說有關也沒關。還是像關副書記說的吧,我政治上還很幼稚,竟然還會感情用事,自作聰明。”南延平顯得有些沮喪,說起話來有點像是自言自語,隻有吳旭靠在門邊神色難過。“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拿了那份名單悄悄地跟關副書記說,萬一賈明鎏在裏麵把這個抖了出來,省市兩級政壇恐怕要發生大地震啊。當時,關副書記看我的眼神,你是不知道有多嚴厲哇,那就像是在看一個傻了吧唧的生瓜蛋子,又可憐又可恨呐。當時我就嚇出了一身冷汗,猛地醒悟過來,才知道自己犯了官場大忌,關副書記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還用得著我這種差不多等於**裸的威脅嗎?當時啊,如果不是關副書記在跟前,我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子。”

“南秘書,你說的那個什麼名單,我真沒看到過。”賈明鎏確實沒有看過什麼護城河開發公司的股東名單,但聽南延平這麼一說,估摸著和自己當時給段耀武出的主意有關,應該是範大偉等人白拿了段耀武的股份。

南延平再次苦笑:“沒看到好啊。看到過的人,就像我這樣,成了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了,眾怒難犯,關副書記也是無可奈何,所以,我在臨江呆不下去了。”

賈明鎏偷偷地瞟了吳旭一眼,如果這麼說,南延平也是為了自己毀了政治前途,吳旭替他傷心倒也情有可原。可照南延平這麼說,看到過這份名單的人當中,關副書記自是無礙,段耀武已經死了,一了百了,南延平流放大西北,那在臨江豈不就隻剩下個吳旭了?賈明鎏轉念一想,吳旭隻不過是市團委的一個無名小卒,又能對那些家夥產生什麼威脅嗎?

“沒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從此我南某人就要孤身一人浪跡天涯了。”沉默了一會兒,南延平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手裏的煙被他攔腰掐成了兩截。

吳旭倚靠在門旁,身子戰栗了一下,像是想說點什麼,卻還是閉住了嘴。

“南兄,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隻要壯心不已,何愁不能東山再起。”賈明鎏沒想到視為偶像的南延平還會有英雄氣短的時候,他抓起桌上的杯子,各自斟滿一杯,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遞給了南延平。“來,兄弟為你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