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鎏剛把暫不可輕舉妄動的意思說出來,林騰飛“呼”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激動地說:“賈總,董事長日理萬機,我們要替他分憂啊,如果這種具體的瑣事都要等他來做決定,那還要我們兩個總經理幹什麼?”
林騰飛雖然說的是兩個人,實際上矛頭指的就是賈明鎏。
賈明鎏不以為意,他覺得自己是總經理,要懂得以大局為重,不能跟林騰飛多計較,便笑著問:“林總,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我們有錄像資料在手,完全可以逼溫、牛二人去幫我們強拆,明天就必須把施工便道打通。”林騰飛氣勢洶洶地說。“賈總,你也應該知道哇,江北新城這麼大的項目,停工一天的損失就是十幾萬啊。”
賈明鎏被林騰飛這麼一激,也有點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好言相勸:“那樣容易激化矛盾,我們把這邊的局勢穩住,就是替董事長分憂嘛。”
林騰飛把手一揮:“算了吧,賈總,據我了解,你從來就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我真想不通在這件事上你怎麼總是一拖再拖,得過且過的。說老實話,如果你想為你的家鄉父老謀點利益,你可以明說嘛,我想董事長也能夠理解,何必要玩這種拖延時間的小手段呢。”
林騰飛血口噴人,賈明鎏怒不可遏,真想馬上帶上光碟去逼溫、牛二人就範,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如果把村民激怒了鬧出事來,後果就不堪設想,賈明鎏強壓著火氣說:“林總,你誤會了。董事長早就同意了要給溫家嶺鄉小學捐助,我怎麼還會有那種下三濫的想法呢。”
林騰飛一聽,怪笑了幾聲:“嘿嘿,那我就實在想不通了,你畏畏縮縮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唉,公司裏我們可都是有股份的,眼見著大把大把的錢一天天像流水一樣丟進了長江裏,就等於是一把小刀在我們身上割肉,有人不心疼我們可肉疼啊。”
這話實實在在地戳到了賈明鎏的痛處,怪不得自己這個總經理像是個擺設在公司裏說話沒份量,原來人家不管大小都是股東,自己真的不過是個高級打工仔而已。此時此刻,賈明鎏才真正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李雅強忍著情感的委屈和痛苦,一定要幫助自己在公司獲得具有話語權的實力之後才肯結婚,其用意就在於,到了那個時候,即使關海峰要對自己和李雅不利,也未必能夠下得了手。
既然林騰飛不留情麵,賈明鎏也毫不客氣,他斬釘截鐵地說:“林總,你是江北新城項目負責人,你有權調動現場的資源開展工作,但是,打通施工便道的事我負責,我不同意采取過激手段。”
“好,桂花村那邊的路你打不通,那我隻有強行打通臨江分公司堵上的路了。媽的,誰怕誰呀,大不了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林騰飛說完,氣衝衝地摔門而出,賈明鎏本來想去把林騰飛追回來,可轉念一想,當著公司員工的麵,林騰飛也不會給自己留麵子,老子名義上總還是公司的總經理,不拿熱臉去貼你林騰飛的冷屁股。
林騰飛走了之後,賈明鎏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向關海峰回報吧,有點告背後告黑狀的意思,說不定還要責怪自己無能,不向他回報吧,萬一鬧出麻煩事來,自己又脫不了幹係。
媽的,臨江大學的那幫姑娘們還真以為自己當著一個公司的總經理是多麼的風光呢,哪裏想得到原來就是一條大大的雞肋!
思前想後一陣子,賈明鎏還是決定按兵不動,他深知林騰飛話說得氣壯如牛,實際上膽小如鼠,或許跑來的目的就是想激自己去動手,真要讓他帶人去衝擊臨江分公司的路障,未必有那個膽量。
雖說賈明鎏打定了注意,但也不敢放任自流,他布置市場營銷部的郭宏偉關注江北新城工地的一舉一動。果然不出賈明鎏的所料,林騰飛窩裏鬥有能耐,真正對外來硬的還真沒那個勇氣,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下午上班之後也沒見有什麼動作,這種超乎尋常的平靜,反倒讓賈明鎏有些心煩意亂了。
正胡思亂想呢,手機響了,是葉一丹打來的。
“親愛的明鎏,在忙什麼呢?”依舊是那個慵懶的聲音。
賈明鎏振作起精神來:“能忙什麼,上班唄。”
“嗬嗬,你真是個盡心盡責的好人啊。關海峰都帶著人回去尋歡作樂了,你倒有心情幫他看家。”葉一丹幾乎就是在罵賈明鎏是條沒心沒肺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