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拖住小腹,一手撐著腰,緩緩走下去,再次端詳起眼前這個總說奇怪話的老人,“這位老人家,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總要跟我們過不去呢?”
“不認識我?我是你師父!”他氣急了,居然毫無預兆的掐起我的手腕,就那樣直勾勾地怒視著我,似乎想傳遞給我什麼信息,讓我清醒。
“你幹什麼?!”我的老公從身後竄出也扼住了老人的手,想讓老人鬆開。老人看我依然一頭霧水,不明所以,那老人又用另一隻手指向我身邊這個朝夕相處的人,“他,隻是你的心魔,你的執念。你被困在自己編織的夢魘裏了,周漣漪!!”
這番話讓我瞬間猶如醍醐灌頂,清醒過來,而最後三個字卻猶如一顆重錘在我心中的悶鼓狠狠地敲響了久違的聲音。
“周~漣~漪~”我低頭獨自喃喃著,“我叫周漣漪,原來我叫周漣漪。”
我緩緩撇過頭,看著身邊的那個依舊滿眼溫柔憐惜的人,“這是真的麼?這裏,真的是幻境麼?這一切,都是假的麼?”
他垂了垂逆天長的眼瞼,清澈的雙眸不含一起雜質卻說不清的失落,卻依舊捧著我的雙手,楚楚動人的說道:“真的,假的,又怎麼樣?這裏有你想要的一切,安寧從容的生活,不用到處奔波勞累,疲於奔命。這裏有永遠愛你的我,以後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人遠離世俗塵囂,幸福安樂的生活,不好麼?”
“可是……”我感受著他溫熱的掌心,流連忘返,一絲也舍不得抽回。
“是啊!可是,你在這裏呆的久了,你馬上就要死了!”
死?我會死嗎?
眼前人猛然將我按進懷裏,全身微微顫栗著,“漪漪,別走!求你,別走!他們隻會給你帶來痛苦,隻會讓你為難。你也是個女孩子,需要被嗬護,被疼愛,憑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你來抗?你畢竟,不是神啊。他們不疼你,我疼你,所以,別走,好麼?”
我安心地閉上眼睛,輕輕點點頭,雙手也環抱住他,在他胸前親昵的蹭了蹭,“好,我不走,不走。”
老人頓時臉氣的發白,雙拳也捏的“哢哢”響,稍時頓了頓,卻是笑了:“罷了罷了,我知道,我是怎麼也比不過你心裏的他的。可是,張小重、墨天、楊雪蘭、素素,他們都在等你。你連他們也不要了嗎?”
我平複了自己的心緒,離開那個懷抱,最後轉過身鄭重其事的說道:“師父是吧?師父,你走吧,我不走了,就算真的會死,那也是上天注定的。我爭不過,也不想爭。我隻想靜靜地在這裏和我心愛的人,永遠一直生活下去。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會後悔。”
他倒是沒再勸我,而是轉身望著層層薄霧籠罩若隱若現的翠林獨自唏噓著:“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南柯一夢醉不知,無怨無恨避紅塵。這裏無苦,怪不得你會這樣貪戀這裏。”
說完,飄飄若仙的身形就在眨眼間不見了。
我還是選擇留了下來,但是不久,我漸漸記起了一些事情,比如,我是一位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