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下意識提身飛起,想順勢將師父帶下來。隻是手指即將觸碰到師父的時候,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大力將我反彈回來,我落回地麵後退兩步。
再抬頭望去,那個讓我朝思暮想方寸大亂的人,就威風凜凜的站在師父麵前,眸光裏說不清的清冷疏離,似從心底裏放出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你來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除了冷淡的問候,我再也聽不出其他的意味,也再也找不出還未見他時,那些可笑的幻想。
我努力克製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依舊保持著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和他對峙:“我來了,放了我師父。”
他一甩身後紫袍,雙臂瀟灑環胸,偏著頭雙目探究似的盯著我,良久丟出一句:“這四周設了專門對付你的法陣,你不知道麼?”
“知道。隻是師父對於我的意義,比常人的父母還要重要。沒有師父,我周漣漪早就死了。”
我說的這是實話,我的父母雖然生了我,但是因為我的體質,還是毅然決然的把我丟掉了。如果不是師父,二十多年前,在繈褓中的我不是餓死就是凍死了。
他雙眼微眯,大概在斟酌我話裏的深意,半晌,勾起攝人的唇角,動人心魄的邪魅一笑:“我真是沒想到,當初你被赤霄劍穿胸而過,你都沒死。真的是個奇跡啊。”
說到這些,我又不可抑製的胸前湧動起來,那一幕我至今還清晰的記得。我幾乎就是本能的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了那致命的一劍,我的血還攜帶著身體的餘溫濺在他的胸前,和他的血融為一體,早已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他的。
事後神仙師父告訴我,連祁不曾有一絲心痛後悔,扔下我逃走了。
他如今說這些,又是想怎樣?是希望我後悔,還是希望我恨他?
我失落的搖搖頭,心中盡被悲涼填滿:“我隻是心痛,但不後悔。連祁,你的殺戮已經太多,如果你還不收手,你這一身的罪孽怕是永遠也贖不清了。”
他眼神陡然一變,戾氣盡顯,皺眉頗有些不耐煩地一揮手:“別跟我用那些臭道士們的話,來給我講什麼大道理!周漣漪,你是不是還以為我不會殺你?盡說些讓我討厭的話!”
我知道,此刻的他,確實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好。我留下,放我師父走。”
“嗬,嗬嗬!周漣漪,我的目的,是要你們所有人的命,你怎麼還天真的用這種方式來跟我討價還價?”
是啊,我怎麼還那麼天真?泯心咒,曾經的連祁,已經死了,那個愛我護我,視我為摯愛的連祁,已經死了。
我單手喚出赤霄劍,劍鋒刃如霜雪,直指眼前人,手中堅定,心卻在顫抖。
“既然這樣,沒什麼好說的了。動手!”
他身法極其敏捷,提身輕躍,單手一記掌風硬將我的劍鋒掃開了。我迎著他徐徐逼來的氣勢,緊貼地麵一直向後退去。
眼見無處可退,蹬牆而起,在空中順勢一轉,避開了那來勢洶洶的一擊,竄到他身後,一如當初我手持辟邪劍在他身後用劍身打了一下。他反應過來,踉蹌兩步,眸子裏迸發出不可置信的神采,或許他覺得我應該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