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袖飲完酒倒在椅子上,她的眼神有些朦朧,恍恍惚惚間她似乎又回到了臨淮國,那裏的天真的很美,那拂霜河澄澈無比,她好似看到了清麗秀美的碧衣女子邁著輕快地步子走向河邊,那盈盈河水映照出熟悉的眉眼......殷雲袖輕輕笑了,她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顏輕喃道:“原來,我也這樣快樂過......”
風輕過,那低喃的話語也隨之而散,曾經寵冠一時的金枝玉葉,深宮裏寂寞蕭疏的宮妃,就這樣走完了她的一生。
風泠煙沒有再看殷雲袖的下場,她吩咐完落雪後轉身便走出了這蕭索陰暗的臨淮殿。對殷雲袖她沒任何感覺,既然得罪了她就要付出代價。
不過解決完殷雲袖還有一個人需要她解決,想及自己得到的消息風泠煙眼眸中神色更加冷寒了。
“樓漠雪......”風泠煙輕喃著這個名字神色有些微凝,紫櫻苑一別後她本沒將樓漠雪放在眼中,可是想及自己從恒王府得到的消息,她便知道樓漠雪已經失了理智了,為了避免日日防範,她索性一次性解決了吧。
長公主府,落雪閣裏。
自那日從恒王府出來後,樓漠雪越發顯得陰鬱了,她整日悶在屋子裏一步也不出門,更不和其他人說話了,她覺得自己人生已跌入了地獄裏,現在樓漠雪已經別無所求,隻希望楚湄也和她一樣,在地獄中沉淪。
玉無凜動手的事她已經知道了,玉雪城的那些流言蜚語其中就有她的手筆,她要的不光是楚湄的命,她還要她身敗名裂,受盡萬人唾罵。隻有這樣,她心中才會得到平衡,此時的樓漠雪哪還有玉雪城第一美人的風采,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玉無殤,楚湄毀了。
樓漠雪看著漆黑一片的閨房,眼神狠厲,再也沒有往日溫婉嬌俏的神情,但願玉無凜這次能夠成功,她要讓楚湄也嚐嚐自己曾經的痛。
就在樓漠雪思索時錦兒在門外小心翼翼的道:“小姐,皇宮裏傳來消息,請小姐進宮一趟。”
她的聲音格外小心,生怕觸及到樓漠雪哪根神經,這幾天小姐情緒很是不好,落雪閣伺候的侍女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了。饒是她從小與樓漠雪一起長大,也不敢再對她有什麼不敬的地方。
屋子裏正在思索的樓漠雪一呆,皇宮裏會有什麼消息,莫非玉無凜下手成功了?想到這裏樓漠雪興奮起來,連幾日前遭受的屈辱也拋到了九霄雲外。隻要能看到楚湄比她更痛苦,那她所受的一切痛苦都值了。
思及此樓漠雪提高聲音道:“錦兒,進來為我梳妝。”她要以最高傲的姿態去看楚湄慘不忍睹的樣子,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報應,若不是楚湄,她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暖玉閣裏,玉無殤離去後,風泠煙繞過月蓮樹林,盈盈的紅衣劃過一道耀眼的弧度,她走到樹下漢白玉砌成的桌邊坐下,拿起玉壺倒了兩杯酒,灩灩的紅色流瀉出一地紅光。
待放好酒壺後碧落走來輕聲道:“小姐,冥大人來了。”
風泠煙淡淡的應了一聲輕笑道:“樓小姐進宮了,你去將她請來。”碧落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雖然她很是好奇風泠煙請樓漠雪的用意,但是作為一名合格的侍女,她是不會多說什麼的。
碧落走後風泠煙轉著手裏的酒杯靜默不語,待察覺到身邊的動靜時淺淺一笑:“冥月,好久不見。”她說著轉身看著身邊的男子,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旁邊的玉凳上不知何時已坐了一男子,一襲白金長袍清冽無垢,容顏清冷如玉雪峰上的冰蓮,眉間一彎月抹額襯得他更加聖潔。他看著對麵的女子,一向冷漠的容顏上溢出一絲淡淡的笑:“煙煙身體好些了麼?”
女子看著他笑的雲淡風輕:“好。”
冥月見她仍舊和以前一樣,無聲的笑了笑,他拿起桌上的玉杯輕啜一口淡淡道:“雲夢國十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快到了,煙煙該回去了。”
風泠煙擺弄著玉杯的手微微一頓,她略一思索笑道:“祭天大典還要幾個月,到時候再說吧。”
冥月看著她也不說什麼話,半晌後他接著道:“九幽魂晶還差兩塊,其中一塊應該在天雲國,我已派十聖使去取了,至於另一塊......”冥月說著頓住了話語。
風泠煙抬眸看他:“冥月知道在哪?”她聽出了冥月話中的猶豫,若是冥月都不確定的事情,想必一定是十分棘手的吧。
冥月臉上溢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看著麵前眉目溫軟的女子淡淡道:“我想我應該知道。”
他想他該知道那最後一片魂魄在誰的手中,可是想要從他手中得到,那是何其艱難?冥月垂下了眼眸,因而風泠煙沒有看出他眼中複雜的神色。
風泠煙也不介意,她輕抿一口酒杯中的酒笑道:“冥月打算什麼時候走?”
冥月清冷道:“雲夢不平靜了,自然越快越好,煙煙若要走我便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