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眉嫵看著她沉默的樣子,知道她也下不了決心,她聰明的不再過問。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麵不知何時亮起了燈光,帝寢殿內依舊是一片黑暗,兩個女子相對而坐著,各自想著彼此的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月眉嫵反應過來含笑道:“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聖女早點休息,眉嫵先告退了。”
風泠煙回過神來看著她輕笑道:“我讓落雪送送你。”落雪見狀走到月眉嫵麵前冷聲道:“月小姐請。”
月眉嫵點點頭跟著落雪離開了帝寢殿,月眉嫵走後,整個帝寢殿顯得更加的空蕩蕩了。風泠煙不想待在這裏,她索性出了門躍上了帝寢殿的屋頂,以往每個夜裏玉無殤就是坐在這裏為她吹奏著鎮魂曲,將她送入夢境吧?
她索性躺在了屋頂上,看著天邊一輪圓月。月光清涼清涼的,傾瀉出一地的幽光,月色好像一尾翦羽悠悠閑閑的劃過天際,扯出綿綿密密情思。
月色似水,月華如練,有人在這樣旖旎夢幻的夜色中踏月而來......
白衣墨發,風姿清華,這人給風泠煙的感覺是淡,好淡好淡的一人,仿佛從水墨畫裏氤氳而出,朦朦朧朧,就連他的容顏也有幾分不真實感。等那人踏著月色緩緩到了她麵前,風泠煙便看清了他的容顏,一襲白金長袍隨風搖曳,容顏清冷如玉雪峰上的冰蓮,額上一抹彎月抹額為他增添了幾許聖潔。
“冥月。”風泠煙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看著這個高高在上如神邸一般的男子,她也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這是她恢複記憶後第一次見冥月,千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好像什麼也沒變。
冥月站在風泠煙麵前看著她平靜的眼眸輕聲道:“煙煙想起以前的事了?”
他的聲音雖然清冷,沒有什麼變化,但風泠煙還是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一滯。她唇邊勾起一絲淡淡的笑輕聲道:“冥月覺得呢?”
冥月並不回答她的話,他站在帝寢殿的屋頂上打量著整個玉雪城,過了很長的時間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煙煙該回去了。”
風泠煙看著他輕聲道:“我若是不想回去呢?”
冥月眼眸深了深,不過他背對著風泠煙,風泠煙並沒察覺出他的異樣,他輕聲道:“四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就要開始了,煙煙不想讓雲夢大陸毀於一旦吧。”
“當然不想。”風泠煙看著冥月輕笑道:“若我不想做的事,冥月會要求我做麼?”
冥月轉身看著她溫軟的眉目微怔,他很快回過神來淡淡道:“這天下間沒人可以逼迫煙煙做不想做的事。”即使強大如他,也不願這個女子受一絲委屈,這是他當初給予的承諾。
風泠煙看著他突然笑了,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冥月從未見過這樣的風泠煙,他不由得一呆。
風泠煙很快恢複了平靜,她看著冥月輕笑道:“給我一個月,一月後我便回去。”一月後玉無殤該回來了吧,而且這樣也不耽擱祭天大典的舉行。
冥月看著紅衣濯濯的女子,半晌後點點頭道:“好,一月後我再來接煙煙。”
“冥月。”風泠煙看著容顏清冷的男子輕聲道:“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冥月淡淡道。
“麻煩冥月去趟流嵐城,那裏出現了一些問題。”風泠煙看著他慢慢道:“天雲國的兵馬在流嵐城外,水清寒開啟了護城大陣,現在困在城中。他幫我很多次,我......”
她還是今日收到墮魂的密報,知道天雲國兵馬在流嵐城被阻的事,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水清寒做這一切隻是因為她,或許她永遠也沒機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你讓我去救他?”冥月看著她淡淡道:“煙煙變了很多。”
“人總是會變得。”風泠煙看著冥月嫣然一笑道:“難道千年的時間裏冥月就沒有什麼變化麼?”
冥月一滯,他眸光複雜的打量著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他還記得當他沉眠在深淵之底時,那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子誤闖進來,將他從夢境中喚醒,那時他便承諾護她一生。一轉眼那個女孩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他上一世終究沒能護住她。
千年來他一直在自責悔恨中度過,他一直以為他沒有感情,沒想到他還是會痛,會恨,恨自己當初的大意。這一生即使傾覆所有,他定當護她一生。
冥月看著風泠煙笑道:“是啊,人總是會變得。”他不待風泠煙詢問便道:“我先去流嵐城,處理好那邊的事再來找你。”他說著就如一抹煙霧般漸漸消散在風泠煙麵前。
風泠煙怔怔的看著冥月離去的地方,她本來想問冥月數千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隱隱有了些猜測隻是需要冥月的印證,奈何冥月這次不知怎麼回事走得匆匆忙忙的,他是怕自己知道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