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瘋賣傻奪皇位
朱元璋這個文盲不僅風風火火弄出一個大明帝國,還埋頭苦幹弄出二十四個活蹦亂跳的兒子。燕王朱棣在這二十四個兒子中間,排名老四。雖然他不是馬大腳所生,不屬於嫡出,而且排位也比較尷尬,上不挨天下不接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就是請來高級會計師把算盤打到天上,皇帝椅子也輪不到他,但他對皇帝椅子還是心存幻想的,時不時還是會偷偷瞟上兩眼的。
本來朱老四隻是在夢裏想一想,壓根沒敢奢望自己的屁股零距離接觸皇帝椅子。但太子朱標突然去世,卻讓他看到一線曙光。照曆朝曆代的傳統,太子沒了,就應該從其他兒子中間選擇一個賢能的人補缺頂替。可是,朱元璋這個老文盲是個鐵腦殼,堅持立嫡立長的原則,將朱標的兒子朱允立為皇太孫。這就意味著朱元璋哪天一命嗚呼了,皇帝椅子就將屬於朱允這個小東西。這樣的做法實在令人沮喪,朱老四想起來就冒鬼火。他曾出生入死血拚疆場,軍功章都能裝幾麻袋,對朱允寸功未建就被確定為接班人相當的不服氣。
我們應該理解朱老四,他和兄弟們拚死拚活為老爹保駕護航,為大明朝的發展無私奉獻,結果到頭來卻讓朱允這個小孩子跑出來撿了便宜。任誰碰上這等事,心裏都不會平衡,都會像刀割一般疼痛。當初朱標大哥當接班人他沒話說,現在讓大哥的兒子當接班人他心頭一萬個不樂意。但再不樂意他也不敢明目張膽說三道四,老爹朱元璋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老家夥要是冒火了敢把他頭上的燕王帽子都取了。
朱元璋與世長辭後,朱允接班上任成了建文帝。但他坐在皇位上很不踏實,因為叔父們都心中不服,再加上他們手裏都有兵權,說不定哪天壓不住火了,會把他從皇帝椅子上掀下來。他的伴讀老師黃子澄及時出麵安慰,教育他應該學習當年的漢景帝,誰不服氣就把誰的番王稱號弄去喂狗。黃老師的理論很簡單,你不惡搞別人,別人就會跳起來惡搞你。黃老師可能還感歎了一句,人生就是這麼殘酷。
人家黃老師還真沒亂說,朱老四這個藩王就有謀反之心,做夢都想惡搞建文帝的位子。他暗地裏廣招奇才異能之士,在後花園秘密練兵,同時造了一座很大的“地下室”,在裏麵不分晝夜鑄造兵器,他還特意養了許多鴨和鵝,讓這群畜生一天到晚嘰嘰呱呱吵個不休,以此掩蓋打鐵的叮當聲。為了蒙蔽建文帝,他甚至不惜惡搞自己的身體,成天裝瘋賣傻胡言亂語,經常頭一歪就躺倒在地又蹬又踢,好幾天都不起來。建文帝派人去探視,當時正是大夏天,朱老四居然坐在火爐邊烤火,嘴裏還不停地叫冷。建文帝這個笨蛋竟然就相信了他的鬼把戲,不再把他當成威脅,還偷偷樂了好幾天。
但我們的黃老師不是那麼好蒙的,他懷疑朱棣是在裝病,是在惡搞別人的智商,於是密令北平都指揮張信帶兵逮捕朱棣。沒想到張信原來跟朱老四是一夥的,不僅沒抓人,反而跟著朱老四趁機起兵造反。一場內戰就此暴發,最後朱老四占上風攻進首都,逼得建文帝隻能放火把自己和皇宮一起燒掉。看到空出來的皇帝椅子,曾經裝瘋賣傻的朱老四哈哈大笑三聲,隨即就準備把自己的屁股挪到上麵。
坐皇位不是過家家,朱老四想風風光光下詔書通知全國人民。他知道名士方孝孺肚子裏的詞彙有好幾籮筐,書法手藝也相當不錯,於是希望方先生拿出畢生所學,為他起草一份冠冕堂皇的即位詔書。但這個老方見了朱老四卻犯起了傻勁,居然給人家上起了政治課,認為朱老四當皇帝名不正言不順,應該立建文帝的兒子為皇帝才是。朱老四罵他不配管他們老朱家的事,隻要埋頭給老子寫詔書就行了。不想這個老方脾氣大上了天,把筆扔掉打死都不寫。朱老四威脅不寫就滅他九族。老方的嘴巴竟然比石頭還硬,大聲嚷嚷就是滅十族也不寫。朱老四氣得差點吐血,馬上還原惡搞本色,成全了這個書呆子,除了滅他九族,再加上他老師那一族,創造性地湊成十族。朱老四的理由很簡單,狗屁老師教出方孝孺這等強種同樣該死。
真搞不懂我們的方先生到底犯了哪門子神經,你以為犧牲十族性命就能幸福全中國?黃河水就會倒流?朱老四就會立地成佛放棄皇帝椅子?事實上,願意起草詔書的人隨手都能抓出一大把,朱老四離了你老方還有老李老張什麼的幫他寫字畫圈,照樣大搖大擺坐到皇帝椅子上做了大老板。
由皇帝到將軍
在明朝朱家人身上,惡搞這種東西絕對不是後天栽培出來的,而是家族遺傳性疾病。不信看一看武宗朱厚照,這小東西天生就是個敗家子,血管裏流淌的全是惡搞泡泡。小東西十五歲當上皇帝後,對治理朝政連一根頭發絲的興趣都沒有,成天除了瘋玩還是瘋玩。看到小皇帝一門心思隻想玩,大太監劉謹那個奸人嘴巴都笑爛了。他火上澆油,教唆我們的小皇帝要玩出水平,玩出花樣,衝出明朝,走向世界。既然劉太監都認為玩樂是人的天性,是上天賦予的權利,小皇帝當然就有理由大玩特玩了。總之,玩樂無極限,我的地盤我做主。
剛開始的時候,小皇帝由於閱曆有限,傻乎乎地以為集市就是世界上最好玩的地方。於是,他命人在後宮弄出一排店鋪,不僅讓太監宮女們做買賣,他自己還身先士卒穿上平民服裝,守在豆腐店賣豆腐,臉紅脖子粗地跟人討價還價,把後宮搞得熱鬧非凡。不過,隨著年齡增長以及體內荷爾蒙的增加,他的興趣開始發生轉移了,看到漂亮女生就兩眼發直,手腳就不聽使喚,就想飛身上前表演老鷹抓小雞。
要解決小皇帝的青春期問題其實很簡單,劉太監雖然是個人妖,但在這方麵卻擁有相當豐富的經驗。他在皇城外專門給小皇帝建了豹房,供小皇帝尋歡作樂,大膽消費美妙無比的青春時光。小皇帝可以在裏麵喝著葡萄美酒欣賞鋼管舞或者脫衣舞,興起時可以撕破嗓子高唱一曲卡拉OK,發情時就抱著三陪小姐享受全方位服務。不過,豹房再好畢竟空間有限,時間長了就沒有了新鮮感,就不那麼刺激了。
為了尋求刺激,朱厚照決定走出深宮,深入民間體驗生活。確切地講,他想去尋訪民間美女。想到有無數美女正在民間的某個角落翹首以待,朱厚照就興奮得直流口水,覺得自己在宮裏再多待一秒鍾都是一種折磨,就會窒息而死。於是,一個秋天的深夜,他換上老百姓的服裝,帶上幾個狗腿子,悄悄溜出皇宮,租了一輛馬車直奔關外。第二天,大臣們才發現我們的小皇帝扔下國家大事跑了,出京城微服私訪民間美女去了,於是趕緊派人圍追堵截,結果一無所獲。
不過小皇帝在關外卻頗有收獲,硬是把一個名叫李鳳的民間美女搞到了手。在小皇帝眼裏,李美女不像首都的美女那般豔俗,更沒有首都美女的放蕩勁,絕對屬於正宗的天然綠色食品,純淨,環保,營養豐富。不要以為朱厚照隻講一夜情,一番遊龍戲鳳後就翻臉不認人,人家吃了農家樂的新鮮蔬菜,回京城的時候很重感情地把天然美女順帶捎了回來,讓她加入了自己的情人隊伍。
死皮賴臉糾纏漂亮女生,隻是朱厚照荒唐生活的一部分。其實,這家夥在很多事情上都犯自由主義錯誤,隨時隨地都擺出無政府主義的惡搞造型,大玩我型我秀那一套。二十歲的時候,他看到太監們都有幹兒子,心裏很不平衡,就大聲嚷嚷要給人家當幹爹,於是他一口氣收了一百二十七名軍官做自己的幹兒子。擁有如此龐大的幹兒子隊伍,朱厚照就開始想精想怪了,他經常把幹兒子們集合起來,分成兩隊人馬玩打仗的遊戲。雖是遊戲,喊殺聲卻能刺破天空,三天兩頭搞得京城雞飛狗跳。
有一次,朱厚照的駐地遇到襲擊,結果很不幸地被他的人馬打退了。這家夥想當然地認為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而且認為是他個人的戰績,於是下旨封自己為“威武大將軍”,還要戶部發餉給他。
“威武大將軍”自然希望經常都能大顯神威,他想打仗了,就自己派自己到北方巡視,希望碰上敵人就打上一架。大臣們冒著屁股挨打的危險,哭天搶地極力勸阻,朱厚照根本不聽,帶著人馬就出發。在路上,他還不忘冊封自己為鎮國公,不幾天又加封自己為太師,既當了武將又做了文官,實實在在過足了官癮。可惜,這個文武全才到北方逛了一圈,連敵人的汗毛都沒看到一根,最後隻好班師回朝。雖然仗沒打成,但他給自己封的官帽不能丟掉,繼續要求戶部每年必須按規矩給他五千石薪水。
像他這樣由著性子惡搞,雖然不用上稅,但最終卻要了自己的小命。那年秋天,他到南方水鄉遊玩,看見到處都是魚擺擺,立刻童心大發,想親自動手豐衣足食,結果不慎掉進水裏。這就很不好玩了,雖然他被救了上來,卻一病不起,而且沒過多久就撒手西去。由於隻顧著玩,在性生活上隻追求花樣翻新,忘了腳踏實地精耕細作,他活了三十一年居然沒有種出一個兒子來。空下來的皇帝椅子,隻好白白送給他的堂弟朱厚當板凳坐了。
我是文盲我怕誰
都說知識分子心眼多,做壞事都喜歡陰陽怪氣那一套,殺人都不用見血。但那個名叫焦芳的河南泌陽人,卻喜歡另類做派,無論到哪兒都喜歡咋呼我是流氓我怕誰,毫不虛偽地擺出一副蠻不講理的惡搞嘴臉,惹火了就擼袖子挽褲腳要殺人放火,像是故意和我們想象中的知識分子唱反調,堅定不移地把自己退化成江湖莽漢一類的貨色,想把孔夫子氣得從孔廟跑出來罵娘。
請不要懷疑焦芳是花錢買了張假文憑才混進知識分子隊伍的,他可是參加過正兒八經的科舉考試,在明朝天順八年獲得進士文憑的。至於他考試時有沒有作弊,有沒有夾帶紙條並利用第三隻眼睛偷看,焦芳自己不說,隻有鬼才知道。反正他考中了進士,我們就應該稱他知識分子,喊他進士老爺。
中進士並不等於就功成名就,你還得找到一個好單位,不遺餘力地往上爬,才風光得起來。這個道理焦芳自然懂得,他四處托人情找關係,總算攀上了同鄉——大學士李賢。李大學士屬於高官那個階層,還是文化界的名流,別的不敢說,弄個把人到文化部門工作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他念在同鄉的份兒上,引薦焦芳為遮吉士,還把他塞進了翰林院。
翰林院就是國家圈養文化精英的地方,那些文化人一個個看上去都牛皮哄哄的,才華橫溢得直冒泡,誰都不把誰放在眼裏。按說像焦芳這樣的新人掉進這樣的人堆,應該會感到很自卑,很壓抑,日子會過得淒風苦雨。但這隻是我們的猜想,人家焦芳在那裏其實過得挺滋潤,不僅被授予翰林編修,還經常到東宮講課。
不管他在翰林院是怎麼混日子的,反正人家一混就是九個年頭。按明朝官製的相關規定,他已經有資格升為學士了。可是,焦芳屬於有資格但能力有限那類人,被評上學士的可能性相當渺茫。不是故意詆毀他,幾年來他確實沒有寫過一首詩,沒有發表過一篇論文,在同事眼裏他就是南郭先生複活,純屬濫竽充數,是混進知識分子隊伍裏的文盲,壓根就瞧不起他。當討論候選人名單時,有人看到焦芳的名字時鼻子裏就開始哼哼,問大學士萬安:“像焦芳這種不學無術的人,難道你們也要提升他為學士?”
不知是誰吃飽了沒事,把這話傳了出去,還被焦芳給聽到了。這下焦芳不幹了,他一跳八丈高,認定是大學士彭華在背後搞鬼,想壓製他。誰跟他過不去,他就要給誰厲害瞧,就要跟人家鬥爭到底,就要在人家身上施展自己的惡搞功夫。這是焦芳一貫堅持的做人原則。他不像一般知識分子那樣,把筆當成武器寫文章或者貼大字報進行報複,而是上躥下跳到處放話,要是自己升不了學士,他就要把彭華殺死在長安道上。像彭華和萬安這樣的知識分子多半都是嚇大的,還沒看到焦芳亮出刀子,就趕緊主動把侍講學士的帽子送上門去。
當上學士後,焦芳奉詔編纂《文華大訓》,但他根本就沒寫書那個本事,那些文章都是彭華等人寫的。焦芳不僅不感激,每次去東宮講課,還故意摘取書中的瑕疵,添油加醋放大人家的缺點,大聲嚷嚷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他還巴結吏部尚書尹父子,想弄頂大烏紗帽過癮。可惜,還沒等到他飛黃騰達那一天,尹尚書就被革了職,他受到牽連被逐出翰林院,降為地方官。
但焦芳並不甘心,下定決心要卷土重來。在地方上他不安心工作,天天都盼著有升遷的機會。隻要逮住機會,他就如同惡狼一般撲上前去,死纏爛打,擺出一副不提拔我焦芳你就別想過清靜日子的無賴勁頭,搞得他的上司想躲都沒地方,隻好閉著眼睛提升他。
耍流氓果然是流氓者的通行證,這家夥硬是憑著蠻橫無理、死纏爛打的惡搞手段,不僅風風光光地回到了翰林院,還當上了禮部侍郎。這樣一來,翰林院那幫自以為是的知識分子就苦不堪言了,焦芳看到他們就指著鼻子謾罵,還叫囂有種就跟他單挑,搞得大家對他既厭惡又害怕,紛紛避而遠之。
這個始終堅持“惡搞有理,流氓無罪”的知識分子,後來還憑著自己的惡搞本領,混進了以劉瑾為首的“八虎集團”,起哄架秧子幹了不少壞事。尤其可笑的是,他還沾沾自喜,認為自己是高級官員中最正直的一個。如果朱元璋還活著,碰上焦芳這樣的流氓知識分子,肯定會笑得無比燦爛,覺得自己是個文盲其實一點都不可恥。
不想成仙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朱厚撿便宜做了皇帝,心中的感慨肯定是無法形容的。坐在皇帝椅子上,他可能倍感溫暖,真心希望就這樣直到永遠。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做一個神仙皇帝,拚命要向秦始皇、漢武帝或者唐太宗看齊,也想學習他們的癡心妄想,追求長生不老成仙飛天。沒人知道他為什麼對道教那麼癡迷,簡直到了執迷不悟的地步。
很多時候,朱厚都把國家老大的職責拋到腦後,壓根就懶得上朝,天天躲在密室扶乩,從事迷信活動。有一陣子,某個道士指手畫腳跳了幾段道家舞蹈,就告訴領導人靈芝可以延年益壽。我們的領導人一聽就來了精神,趕緊派人出宮滿天下采集靈芝。其實,根本用不著派人出宮采集,一聽到老板發出號召,全國各地就已經積極行動起來,爭先恐後把靈芝送往首都,差點使皇宮變成了靈芝的海洋。
看到這麼多靈芝堆在宮裏,有人就打起了歪主意,把靈芝偷出宮,然後轉過身又送回宮裏,以此邀功請賞。逃犯王金看準時機,請宮中的某個小官員泡了幾次夜總會,享受了幾次泰式按摩,喝了幾次路易十三,就從小官員手中搞到大批靈芝,還堆成了一座山。王金給這座山取名“萬歲芝山”,然後偽造了一隻五色龜,就壯著膽子跑到宮裏敬獻給我們的皇上。朱厚見到如此厚禮,頓時龍顏大悅,馬上通知在京的官員們進宮慶賀,還當場嘉獎王金,讓這個逃犯到太醫院當了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