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唯物主義無神論者——範縝(1 / 3)

範縝,字子真,自幼孤苦貧窮,侍母親至孝。年齡接近二十,聽說沛國劉王獻聚眾講學,才前往跟他學習,出類拔萃而刻苦攻讀,劉王獻對他十分器重,親自替他舉行加冠禮。在劉王獻門下多年,無論什麼時候,總是穿草鞋布衣,步行於路。劉王獻門下乘車騎馬的王公貴族很多,範縝在他的門下,毫無羞愧。已長大成人,博通經學,尤其精於《周禮》、《儀禮》和《禮記》。為人正直,喜發高論和驚人之語,發表高論,得不到士友的讚同,隻與表弟蕭琛相互理解,蕭琛稱範縝叫“口辯”,十分佩服他具有很深的造詣。

範縝起先在齊朝官寧蠻主簿,經多次提升官至尚書殿中郎。齊武帝永明年間,與北魏和親,每年互通聘問修好,特地挑選有才學之士作為使臣,範縝及堂弟範雲、蕭琛、琅邪顏幼明、河東裴昭明相繼受命,都顯名於鄰國。當時竟陵王蕭子良廣招賓客,範縝也在其中。建武年間,升為領軍長史。出任宜都太守,因母親逝世而離職。回家在南州居住。義軍到來,範縝穿著黑色喪服出迎。梁高祖蕭衍曾與範縝同遊蕭子良的西邸且交情不錯,見麵之後很高興。至平定建康城,委派範縝為晉安太守。在郡任職期間,十分清廉節儉,全憑俸祿維持生計。工作四年,調任尚書左丞。範縝無論離職複任,即使是親戚都無所饋贈,唯獨饋贈前尚書令王亮。範縝在齊朝做官時,與王亮同在尚書台為郎。素有交情,到這時王亮被擯棄在家。範縝親自出迎梁高祖的軍隊,誌在得到卿相的職位,後來願望沒有實現,便時常怏怏不樂,所以私下相互親近結交,以使矯正時弊。後來終究因為王亮而獲罪,被流放到廣州。

最初,範縝在齊朝,曾侍奉竟陵王蕭子良。蕭子良誠心信佛,而範縝極力聲言無佛。蕭子良問道:“您不相信因果報應,那麼世間怎麼會有富貴,怎麼會有貧賤?”範縝回答說:“人的出生好比一棵樹上的花。同樣在一枝樹杈上發芽,一起在一個花蒂上綻開,隨風飄落,有的擦過窗簾落在繡墊上,有的穿過籬笆掉進糞坑裏。落在繡墊上的,正是殿下您;掉進糞坑裏的,正是下官我。貴賤即使差別再大,因果報應究竟如何體現呢?”蕭子良說服不了他,心中十分不快。範縝回去闡明其中的道理,著《神滅論》說。

有人問我:“怎樣知道精神滅亡呢?”答:“精神即形體,形體即精神,因此形體存在精神就存在,形體死亡精神就滅亡。”

問:“形體是對沒有知覺的稱謂,精神是對有知覺的命名,有知覺和沒知覺,在認識事物時就明顯不同,精神和形體,按理而言是不容混而為一的,把形體和精神說成是一回事,真是聞所未聞。”答:“形體是精神的實體,精神是形體的作用,這就是形體指實體而言,精神指作用而言,形體和精神,不能相互分開。”

問:“精神本來不是實體,形體本來不是作用,說不能把它們分開,其中的道理在哪裏呢?”答:“名稱不同而實體隻有一個。”

問:“名稱既然已經不同,實體怎能隻是一個?”答:“精神對於實體,好比鋒利對於刀刃,形體對於作用,好比刀刃對於鋒利,鋒利這個名稱不是指刀刃,刀刃這個名稱不是指鋒利,但是拋開鋒利就沒有刀刃,拋開刀刃就沒有鋒利,沒聽說沒有刀刃而鋒利還存在,怎能形體死亡而精神還存在呢?”

問:“刀刃對於鋒利,或許像剛才所說,形體對於精神,其中的道理並不如此。憑什麼這樣說呢?樹木的實體是沒有知覺的,人的實體是有知覺的,人既然有像樹木一樣的實體,卻具有與樹木不同的知覺,難道不是樹木具有實體,人具有實體又具有知覺嗎?”答:“奇怪呀,這種說法!人如果具有像樹木那樣有實體作為形體,又具有與樹木不同的知覺作為精神,那麼就可以像剛才論述的那樣。如今人的實體,這種實體本身是具有知覺的,樹木的實體,這種實體本身是不具有知覺的,人的實體不是樹木的實體,樹木的實體不是人的實體,哪裏會有像樹木的實體卻又具有與樹木不同的知覺呢!”

問:“人的實體所以不同於樹木的實體,是因為人的實體具有知覺。人如果沒有知覺,與樹木有什麼不同?”答:“人沒有不具有知覺的實體,就好象樹木沒有具有知覺的形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