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住在林場,自從改革開放以來,南下廣東打工的人很多,農村的青壯年都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孤寡老人和幼兒,所以農村田地荒蕪不少。以前大家都燒柴禾,現在人少了,加之國家退耕還林政策,樹木開始瘋長,才規劃二十年時間的林場就已經人煙稀少了。城市化建設的副作用就是農村的荒廢,現在的農村出了公路可以放心大膽的走,小路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人與人交往的渠道變得寬廣了,但是路變少了。汽車要穿過一片老林,由於是秋天,公路上鋪滿厚厚一層樹葉,路中間的分割線被蓋住了,表哥隻能憑著感覺走。雖然走了無數遍,但是誰知道下一刻的路況會是什麼樣的。興許樹葉打滑,汽車就翻進溝裏或者掉下懸崖,又興許突然從老林子裏跑出來個什麼東西被汽車撞死,然後發現被撞死的是國家N級保護動物。
烏鴉之所以討人厭惡,不單單是因為它漆黑醜陋的外表,包青天那麼黑為什麼名垂千古,因為他是“青天”!所以烏鴉不能說人們以貌取鴉,怪隻怪它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烏鴉嘴!汽車急速行駛,車上除了表哥海清醒外,我和外公及表妹都已經睡著了。汽車突然猛烈的抖動,然後是急刹車,巨大的衝擊力把我們向前甩,我的頭裝在擋風玻璃上,短暫的失明失聰讓我找不到東南西北。而外公和表妹則重重的撞在第一排的座椅上,表妹畢竟年輕,但是外公則不同,年老體衰又身患有病,被這一撞就直接昏迷了。
“怎麼了表哥?”
“我好像撞到人了!”
“怎麼可能,現在都晚上幾點鍾了,還有人在外邊晃蕩?”
“你下車去看看!”
“哎。。。這麼冷的天大晚上應該不會有人在外邊跑吧,再說森林這麼大,估計是什麼動物,外公被撞暈了,我們還是快點送他去醫院吧。”
“真的是人,我看得很清楚啊!”
表哥帶著哭腔,顫抖著說道。沒辦法,我硬著頭皮下車查看,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嚇得我魂飛天外!隻見汽車底下蜷縮著一個女人,車輪從他脖子和腹部壓過,頸動脈破裂,鮮血像噴泉一樣往外噴,內髒被汽車的重量壓迫,從*和嘴裏擠了出來。滿臉是血的五官扭曲的不成人形,兩隻帶血的眼睛向外突出,借著手機微弱的光冰冷冷的盯著我。仿佛有股寒氣從我腳下湧上來,順著背脊爬上頭頂,然後從頭皮灌進大腦,我整個人像冰凍住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哥,車下有什麼呀!”
我一把蒙住表妹的眼睛把她提上車,強壓住內心的恐懼,顫抖著輕描淡寫地說:“好冷啊,沒什麼,是個野娃,如果是在平時還可以拿回家開開葷,現在不行,我們還得送外公去醫院。”
“我還以為是個人呢,看把我嚇得!”
表哥心有餘悸的說道。“還是我來開吧,你開這麼久可能是累了,剛才眼睛看花了,沒事,你過來休息下。”為了不讓他下車看到那驚恐的一幕,我說外麵很冷不要下車了,我們就在車上換了座位。我開著汽車快速的離開老林子,留下風在後邊鬼哭狼嚎。
“哥,後邊有個人在追車,要不要停下了載她一程。”
後邊的情況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所以我隻開了近光燈,後麵有沒有人從後視鏡裏根本看不到,所以表妹看到的東西隻有我心裏最明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