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居然就那樣死了……死在一個六歲孩子的手下,而那個曾經讓自己動過心的女人,也就那樣,渾身傷口地倒在了已經血流成河的臥室之中。
二十三郎不見了……猶如一陣煙霧,消失在重重包圍的藤田家大宅。父親好像發瘋了一般派出了家中所有得力人手,要求務必尋回小少爺——他不能公布自家老爺子究竟是被什麼人殺死的事實,也不能給眾多對此時抱有疑點的人們一個滿意的答複,於是,他們便隻能捏造了一個人物……那個人叫做灰蛇,是一個十年磨一劍的優秀殺手,他在某一個夜晚潛入了藤田家,殺死了正在和姬妾歡好的藤田家康,擄走了年僅六歲的二十三郎……
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從此,在亞洲殺手榜上,卻真的出現了一個名叫灰蛇的年輕人……
藤田二十三的失蹤,成為了雅紮庫曆史上的一大謎案,而灰蛇此人的來曆,也成了懸掛在眾多日本黑道心中的一個疑問……
直到今天,當日暮關上陳述了有關於藤田次仁之死的看法,一陣冷汗再次爬上了大少爺的脊背,他想,也許那個人,那個小孩子真的回來了……帶著數十年的仇恨,再一次踏上了複仇之旅,就好像今天早晨,老宅們的人開始傳說,昨天夜裏,仿佛看見了一個灰色眼睛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很多年前那位被擄走的少爺回來了呢……
聽說小少爺很聰明,是家康大人最看重的孫子之一,甚至曾經把他接進房間,親自教導……這一回回來,不知道是不是要和大少爺搶權呢……
當然,多的是人否定了那位下人的看法,畢竟大少爺早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兒子也有了,權勢也有了,哪裏有人還能動搖他的地位?甚至大少爺的母家也是很有威望,能夠給大少爺加分,不像那位小少爺,聽說他的母親,不過是個女支人罷了……
而此刻的藤田大宅裏,灰蛇安靜地坐在走廊的角落裏,一如當年的姿勢,沉默地觀賞著這偌大庭院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草,一人一物……他的形貌,已經不再是傳說中那位灰色眼睛的少年,棕黑色的眼瞳與一般人毫無二致,簡單樸素的服飾,正是藤田家下人,最常穿的款式。少年抬頭看著陰霾的天空,微微歎了口氣——他知道福田大郎沒有將他回歸的消息散出去,但是這消息,卻依舊被人們知道了……那麼,泄密的人是誰,大約也就不言而喻了……
警視廳中,年輕人坐立難安,猶豫了很久之後,還是無力地站起身來:“既然,日暮警部認為我們家的案子,與前五個案子沒什麼聯係,那鄙人就先回去了……父親喪禮在即,有許多事情需要我處理。”說罷,便甩著袖子,帶著幾個威武地手下離開了,隻是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似乎是思考了很久之後,才下定決心問了一個問題:“聽說,亞洲聞名的殺手灰蛇,與在座黃金22的各位,是合作關係……不知道這個傳聞,可是真的?”
座位上,江涯淡然自若地搖了搖頭:“自然是假的,誰都知道灰蛇是殺害藤田家康大人的真凶,我等若和他合作,又怎敢在此時出現,插手雅紮庫的案子?”
大少爺微微點了點頭,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也不知是相信還是不信。
問話的人離開了,隻是卻讓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黃金22這位年輕的領袖身上——尤其是鹿輕言。這位如今已經掌控了天草家半壁江山的年輕夫人,眸色深深,很有興趣地將目光落到了江涯空蕩蕩的左臂:“我曾聽聞,黃金22素來與國際刑警協作,破獲了包括黃金大劫案,北美蝕心人,意大利教父之死在內的各項重大案件,不知道您對於此次雅紮庫的連環殺人案,有什麼看法呢?”女人說話的語速很慢,慢到一字一句都清晰的落到了人的心頭,化成了濃甜的蜜意,帶著致命的誘惑。
就見江涯微微一笑,原本清秀的麵龐忽添了一點豔麗,竟比那首座上美麗的女人更加奪人心魄:“我們國家有一句話,叫做沒有調查,便沒有發言權,我等初到歸國,連椅子都沒有坐熱,更不要提實地調查了,哪裏有什麼值得拿出來的看法呢?”
女人點點頭,並不落絲毫下風,將目光轉到貼滿了照片的白板上去,道:“您可真是自謙了,隻不過一晚上看卷宗的時間,便已經理出了白板上這許多信息,讓警視廳自慚形穢了……”她此舉,自然是有意抬高黃金22,打壓警視廳的地位,聽得在座各位大佬微微皺眉。
隻有江涯會意,神色淡淡,表示不敢,道:“既然天草夫人如此誇獎在下,在下也不能辜負了夫人的期望,隻是不知在下可有資格,去各位府上叨擾一翻,將這個案子一查究竟?”
眾人看著天草家的麵子,哪裏能夠拒絕,隻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