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是中原地區的交通樞紐,機場每天起降的航班很多,所以客流量非常大。
出站閘口上,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糖果色連衣裙剪裁合體、樣式時尚,一頂乳白色窄沿草帽下是一頭順直的長發,草帽上的係著一條紗帶,長長地垂下落在發間。白色高跟涼鞋上有細細的係帶,直繞到腳腕,鬆鬆地打了一個蝴蝶結。不著粉黛的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因為她已經聽到了陳曦班機降落的機場廣播。
身邊的兩個老人相視而笑,這是陳曦的父母。雖然他們也非常思念兩年都沒有回來過的兒子,但是相比冬縭,他們倒更能理解她的心情。
他們是看著冬縭長大的,冬縭也是他們心目中最理想的兒媳婦。每當節假日,冬縭總是會上門看望他們,老兩口心裏說不出的高興。陳曦快回來了,他們的同事、朋友也常常問及兒子的終身大事,很多人很想給陳曦介紹對象。可他們總是會神秘地對別人說,我家陳曦有女朋友啦,漂亮著呢,又孝順,等他回來就給他們辦喜事。
看著人群從眼前不斷走過,陳曦還是沒有出來。孟媽媽拍了拍冬縭,“囡囡不著急,他肯定行李比較多,等行李時間肯定比較長。”冬縭回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呢,我不著急。”正說話間,陳爸爸已經在喊了,“這裏,這裏,陳曦這裏!”順著看過去,果然看到陳曦推著滿滿的手推車,笑著向他們走過來。
這是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幾年前的圓臉已經初見棱角,陳曦看上去已不複少年。兩道濃眉微微上揚,一雙眼睛不算很大,但烏黑發亮。鼻梁不高,挺括有型,嘴角向兩側翹起,看起來性感迷人。深藍色軍服款式的長袖T恤,雙肩一對肩袢被一對銀色暗扣攏住。下身是一條淺色的牛仔褲,樣式簡單合體,更襯托出他明顯的倒三角體型。一頭修剪整齊的偏分短發,令整個人看上去帥氣精幹。
看見冬縭和自己父母,他加快腳步,隔著圍欄就高喊,“爸!媽!囡囡!”
冬縭看著他走過來,竟悄悄有一點臉龐發熱。一時沒說話,倒把腳步向後退了退,躲到了孟媽媽身後。
孟媽媽、陳叔叔迎上前去,接過陳曦的手推車,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小曦啊,路上還順利吧?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
“嗯,挺順利的,在北京轉機等了四個多小時,我還抽空去理了個發呢。給你們帶了好多禮物。”陳曦一臉燦爛的笑容,幾年不見還是那麼開朗。
“天熱了,你這長袖穿多了。”孟媽媽關心兒子。
“還好,飛機上挺合適的。反正一會就到家了。”
孟媽媽指了指冬縭,“還好囡囡跟我們一起來,不然一台車東西都不知道怎麼放。”
陳曦轉頭看了看冬縭,幾年時間,青澀的小丫頭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他張開雙臂,給冬縭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伸手摸了摸冬縭的頭,“囡囡來當苦力了?”
“哪裏有?”冬縭輕輕嗔道,“我是怕孟媽媽、陳爸爸累著了。”一邊說著,一邊從陳曦的懷裏掙脫出來。
一家人都笑了起來,冬縭不禁紅了臉。
停車場很快到了,陳叔叔開始往車上裝東西。孟媽媽體貼地說,“我們的車裝東西,你和囡囡坐一台車吧。你們好好聊聊,回家咱們再說話。”
陳曦答應著,裝完行李看著他們的車發動,就轉身上了冬縭的車,扣上了安全帶。冬縭也沒有看他,默默地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上了機場高速。
陳曦自從上了車,就一直看著冬縭。直看到她不好意思地說,“別這樣看著我,你這樣我都沒法專心開車了。”陳曦才轉過頭看向前方,“囡囡你今天真漂亮!”
冬縭卻說,“隻有今天漂亮,平時醜對吧?”
陳曦哈哈大笑,也沒解釋,他知道冬縭隻是說說而已。回國前他一直在想,見到冬縭該怎樣和她說。可看到她的時候,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甚至有點後悔自己邁出的那糊塗的一步,可是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麼辦呢?
曾經讓他思念到徹夜失眠的冬縭,如今俏生生地就坐在自己的身邊,可是他卻清楚地知道,他和她之間,已經隔了那麼深、那麼高的一道壁壘。他不知道怎樣向冬縭開口,不知道該不該對她說。對這個等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美麗女子,隻怕任何語言也是無法言盡自己的內疚和羞愧。
陳曦清了清喉嚨,“囡囡,你媽媽和叔叔身體都還好吧?”
“嗯,都挺好的。本來還想一起來接你的呢,可叔叔臨時有事來不了,媽媽還直數落他呢。”
“明天我收拾好東西就去看看他們。”
“好,你給我電話吧,我去接你。”
“不用,我叫個車過去就是了,省得你來回跑。”
冬縭答應一聲就專心開車,陳曦也不再說話。沉默良久,陳曦輕輕地說了一句,“囡囡,我好想你!”
車上廣播裏傳來了一首經典老歌的歌聲。
Willyoustillloveme,tomorr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