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這麼殘酷,不是誅魔陣,而是陷魔陣,不是回歸斬殺,而是同歸於盡。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它們,都清楚明白這個現實。
每隔五百年羅睺攝世界之運重生,而這一代的強大遠超他們所料,更重要的是,他時機掐得太過刁鑽。
“是老夫的錯,若老夫能早日下定決心將力量與氣運傳給鼎兒,也不至於被算準了衰老力竭的時期......”
“上官兄沒有錯,是那羅睺太陰險了!”楚氏的族長大聲打斷老者的話,接著,揚起的眉頭又軟了下去,“上官兄,你我相交三百餘年,我們一次又一次並肩著出生入死,早就禍福與共,既然您不退,那老弟我當然沒有任何理由苟且偷生。人類的未來,我也要拚盡全力守住。”
白發老者轉頭看向他,在他朦朦朧的目光中,一瞬間仿佛時光倒流三百年,他們倆第一次因為家族的原由見麵,誰也讓不得誰,自己是這一代守護中州抵禦羅睺統領妖軍反撲的人類第一力,而他,則是少年成名意氣風發,以少族長之身謀陰陽斷乾坤的人類第一智。
快一萬年了,遠及中州曆公元前八千年,今及公元一千五百年。羅睺從天而降起就這般強,愈來愈強,他禍亂天運與靈氣導致修真界整體水平一步又一步難以遏製的下跌,如今這般朝不保夕種族岌岌可危的局麵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今後,為了人類文明的延續又將犧牲更多。
但是,人類不總是能贏麼,能把外敵統統消除麼?縱然平日裏高貴可惡,但每當危難關頭,就總是有英雄豪傑如野草般瘋狂的生長,湧出,敵人割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沒有用!人類總是會在暴風雨中保留自己的種子,用令敵人膽寒的無畏將一切敵人趕出家園。
士兵都死了,我就是最後的援軍以及毋庸置疑的人類的王牌,這就是我誕生的理由,就是我的宿命,不是麼?
閉上眼,年邁的上官心道。而下一次睜開時,那雙眼睛裏隻剩下了守護與決絕。
“好。那就再一次並肩作戰吧。”沙啞虛弱的聲音撕扯著枯萎的聲帶狠狠衝出,可又顯得那麼的有底氣,仿佛一定會勝。
是的,一定會勝!這五百年的羅睺,還是應由宿命的上官來與他做最後的了結!
邁出一步,邁在斷崖的末端,蒼發狂舞的上官輕揮利劍,身後是和他一般決絕的結拜兄弟,而雲牢正中那片墨綠色的暗影終於也隨著妖氣暴散露出真容,包圍他的九人此刻化作九隻染血的斷弦風箏無力地墜落下來。
傲立於虛空中的,是一襲長袍墨綠紋妖,一頭玄色張牙舞爪的俊秀男子。他是那樣的妖異而美麗,嘴角眼角殷紅無比,神態裏邪魅狂狷到了極點。他隨意舞弄著三尺墨綠石棍,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一個老邁不中用,另一個弱得可笑的兩個人。
“要活下來啊,老弟。”
“那當然,不然怎麼為家裏的兄弟們收屍啊。”
輕笑止,風動,人動,彈指間風雲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