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水朧月反應慢了一拍地應道——她現在心裏也有點慌亂。
天衣別剛才說“七情六欲”,還說她是“他的人”,水朧月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些詞語當作從沒聽到過。
“本君坦白了說,本君確實對你有興趣,你身世神秘,美麗動人,性格也很讓我喜愛,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我們互相認識也不過半天;本君並非無禮強硬之人,不會逼迫你做你不喜歡的選擇。剛才的那些話過於露骨了,本君很抱歉,宣示‘主權’並非最好的法子,但本君在那時也隻能那麼做了。如果你害怕了,或者不願意在天山再待下去了,本君可以立刻將你送出這裏,一言九鼎。”
水朧月靜靜地聽完天衣別一番訴衷腸的話語,她沒有給出回應。她將眼睛閉上,不再看藍天,不再看天衣別的背影,把臉輕輕地貼在他的背上。觸之時,天衣別的心裏仿佛有一陣電流用過,酥麻酥麻。
她很累,希望有一個港灣,哪怕是暫時的。
“天衣別,我信任你。”簡簡單單,悠悠的七個字,讓天衣別卸下了心中的擔憂,嘴角微微上揚,發自內心的微笑。
“好,那我們就按部就班,繼續去工戶司。”
夜幕降臨。
天衣別帶水朧月去了工戶司,時間已接近了閉司的時間,但無論是看門的士兵還是做記錄的小小司官,都對天衣別畢恭畢敬,絲毫不提禁令之事。這邊的外籍申請申請完畢了,族長宗祀司那邊的聖咒檢測也知會好了,現在就等著明天了。
看著水朧月心事重重的樣子,天衣別心裏也歎了一口氣,他明白,隻要檢測能過,水朧月就不會被交給邢武司處理;隻要是在其他地方,以他司君的地位和手下勢力的散布,護她周全是沒有問題的。
“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回家吧。水朧月“嗯”了一聲。
......
天衣別早已推掉了族長提起的接風宴,回到家中,灰爺和府邸的侍仆們已然準備好了豐盛的晚宴,為天衣別回到家裏安頓下來慶祝。
寬長的餐桌上,唯有水朧月與天衣別兩人。銀器白布,黃豆大的明燭,與數十道風味別致色澤誘人的美味佳肴一同擺在兩人麵前。天衣別啟了一瓶以天山頂雪為水製的仙酒,為水朧月的酒杯倒上。
水朧月看著他,有些拘謹。兩人離得很近,看著天衣別嘴唇噙笑,白袖微撚緩緩地倒著深紅色的酒液的模樣,水朧月仿佛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怎麼了?放輕鬆點,本君可是把你當頂級的貴賓來招待。”
水朧月心跳臉不紅,不知為何,她看著天衣別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來氣,她道:“頂級的女貴賓,你會把四樓的臥室給她住嗎?那間臥室,別有意味吧?”
氣氛中天衣別“盤布的爪牙”終於稍稍向後退了一步,他故作淡定:“怎麼會呢?別想多了,對於你而言,就是一間很普通的臥室罷了。”
這樣說話還行,省得那麼有侵略性,水朧月安心地想道。
“嗯,確實。”
“就目前來說......”天衣別幽幽地說道,然而水朧月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說下一句。
嗯?嗯?嗯?下半句呢?這個句式,這個語氣?
水朧月心下明白天衣別是賴定她了,一會兒放寬,一會兒緊逼的......這個高高在上的司君,怎麼就這麼厚臉皮呢?
她以進為退,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吧,可別忘了,你可在阿白背上發過誓,‘不強迫我,隻要我要求,就將我送出天山’的。”她莞爾一笑,舉起酒杯,紅色的酒液誘人蕩心。
“本君從不說謊。”他同樣舉起酒杯。
“幹杯!”
砰,兩支酒杯碰在一起,醉色的酒珠淩空激蕩,在辨不清楚的瞬間零零散散地落在對方的酒杯裏。這一杯散散了兩人對明日將至的擔憂,融合了二人的九曲回腸,最終通往一致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