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浩劫(1 / 3)

半年後。天山草原。

這是萬山蔥翠之後的一片無際的草原。風輕輕拂過,漫漫的草海上就仿佛蕩過一層波浪,露出草海隙間的一些零星的小野花。風吹草地見牛羊,這兒亦是天山族的牧場。

遠處,茫茫的草海之中,躺著一個白色的影子。走近了看,才知道是個男人。那人容貌清俊,一尾隨意紮起的烏黑長發漫散地鋪在草地上,身上的白袍也貼著慵懶的身子安安靜靜地趴在草地上。風靜靜地吹在他的耳畔,周圍盡是草兒窸窸窣窣地搖動聲。

除此之外,便是萬籟俱寂,好不清閑舒適。

這是天衣別最喜歡的放鬆活動,躺在草原上,安心地閉上眼,不想任何事。

聽風,半眠。

“師父。”一聲輕柔的呼喚打破了這汪平靜的水潭,天衣別微微一笑,繼續裝睡。

陡然闖進視野的是一名形容俏麗的女子,她身上穿著白底藍帶的長裙,頭上戴著簡約的首飾,一頭及腰的黑色長發宛如一條長長的黑色綢緞掛在她的背後。她幾步靠近了天衣別,跪坐在他身旁,拿出她不知從哪處薅下來狗尾巴草,笑著輕輕伸向天衣別的鼻孔。

“阿月,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幼不幼稚啊。”天衣別的手忽然就搭上了女子的手背,飽含溫柔地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半年前還是水朧月的阿月。她靠了過來,道:“就是因為是跟師父玩兒才不幼稚嘛,還有師父,你老握我手的習慣怎麼還不改啊,我們可都是成年人了,這樣阿月很害羞的啊。”

天衣別麵不改色,道:“為師握弟子的手有何不可,話說回來,你......你為何又趴在為師身上了?”

是的,水朧月體態嬌小,此時像個八爪魚似的趴在天衣別的胸膛上,雙手環抱著他的脖頸,身上的柔軟盡貼於天衣別的胸膛,讓天衣別連她的手都忘了抓住了。

這下天衣別就有點難辦了,不過水朧月的神情並非是那啥啥的含情脈脈,反而顯得是過度依戀。她俏臉粉嫩,此刻離天衣別的脖頸就差那麼一點點距離。

“師父不是喜歡睡在草海嗎?阿月也喜歡睡師父肚皮上啊。阿月累了,師父別動......”

天衣別心累,心道這槽糕的台詞......

就在他不動彈的幾秒鍾,身上就傳來了水朧月輕輕地呼吸聲。她睡著了。

他仰望天空,思考人生。身上壓著水蛇般體態輕盈的小徒弟,他到不覺得重。

離水朧月戴上聖女之冠已經過去了半年了。半年前,水朧月毫無記憶地倒在雪原,被他拾到。他堂堂司君,竟陰差陽錯被一個小小的陌生女子吸引了注意力,打算把她當正室候補來養著——當然無論是正室還是候補人員統統都隻有她一個。結果,她受了聖花聖言的洗禮後,卻被認定具有修行天衣九花的資格,還牽扯出一大片曾經的預言秘辛,最後在不明狀況的情況下成為了天山聖族的聖女。

她被聖花洗去了記憶,以為自己自降生以來就住在天山,是名叫天衣月的天山人;從小與天衣別司君親近,故偶爾住在他的居所。後來的事,就是天衣別與其他長老順理成章地把話圓好,天衣別做了她的師父。

而以為自己是接受了“儀式”誤打誤撞失去了記憶的水朧月,則全身心地信任天衣別,對待情商下降至鄰家小妹等級的水朧月,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在乎聖女與司君,“徒弟”與“師父”的愛情是否觸犯了什麼,天衣別自己也著實不好意思對變得更小孩子模樣的水朧月下手。

於是,他們就成為了極為親密的師徒關係,日日夜夜同居在一處,但始終隔著一層無法捅破的紗膜。

“至少,本君還沒放棄,等你心性再長大了點兒,本君就不得不出手了啊。”天衣別心裏想著一些難以啟齒的話。萍水相逢的一見鍾情變成了互相依戀的師徒親子,這樣的發展,他真真沒想到啊。

看著水朧月倒還挺喜歡自己的,天衣別心裏明白,以她目前“情竇未開的進化程度”,最多是看師父老摸她的手,故而以進為退,反貼上去讓看上去“心裏有鬼”的師父繳械投降罷了。

“唉,究竟要等到何時啊。”天衣別十分的矛盾,一會兒想著來日方長,一會兒又等不及似的,道心都給水朧月的影子灌滿了。

“阿月,為師知道你醒著,說說,天衣九花現在修行的如何了,有沒有偷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