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金雷毀天滅地,其勢蓋壓先龍秘境全場,空氣到處彌漫了滅絕性的雷意,似不允許任何生機存在。上官清與古神椿的鬥法已經到了尾聲,而地麵上的幸存者在經曆了樹魔肆虐的狼藉後,紛紛為了尋求生機遠離以古神椿為中心的是非之地。
某地山澗,這裏在一天前還是草木蔥翠靈氣氤氳的模樣,一條蜿蜒的碧色小溪緩緩流淌在兩岸嫩色之間,溪底的鵝卵石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偶爾還有蝶影遊魚經過,到處都是一派生機盎然。而現在,這裏處處焦黑,還殘留著些許火星,茂盛的樹木化為漆黑的木骸東倒西歪,泥土像被一柄巨大的鏟子統統翻過了一般,溪流更是完全幹涸,底部還貼著一塊兩塊被樹魔吞噬完剩下的血肉殘渣。
就是這樣一幅地獄光景的地方,兩道身影突然疾馳而過。其中一人是身著藍白袍的男人,他麵色蒼白到了極點,左臂的袖袍破破爛爛,上麵還掛在一灘蔓延後風幹的血跡,他的步伐有法力推動,但不穩之感換作任何人都能輕易看出。
另一人是黃袍羽衣的女子,她的衣袍上有多處劃破的開口,不下十餘處血塊凝結在她衣服上,不過皆是由外向內沾染的。她的表情也悲憤異常,雖然身體在急速飛馳,但雙眼依舊時不時看向旁邊的男人,眸中的在意之色濃到幾乎溢出。
這兩個人正是林傑坤與黃鳥柔羽。
“主人,你怎麼樣了,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休息。”她等不及了,脫口而出。
結果林傑坤並沒有理會他,他眸中的血絲多到幾乎淹沒了眼白,五官鎖在一起,似擰著一股氣,精神與身體都頂著極限。
“主人!”柔羽的眼角似有淚花閃爍,她一個箭步躍過林傑坤的身位,跑到他麵前張手一攔,將他擁進了懷中。林傑坤腳下踉蹌,撲了個半倒。
“柔羽......你幹什麼......再不跑,樹魔就要追上來了......”林傑坤發出沙啞的聲音,眼睛自始至終盯著筆直的遠方,雙手雙腳掙紮著想要掙脫柔羽的懷抱站起來,但怎麼好似也使不上勁。旁人或許看不穿,但柔羽明白的真切——
他的四肢上遍布著被樹魔的荊棘藤劃破的傷口,腐蝕毒液滲入血液,已經將他逼到了精神恍惚的地步。他的左手更是被某隻樹魔巨口咬掉了大半,如果掀開袖子看斷麵,能清晰地看到被毒液腐蝕的血管與骨骼。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失誤被擒,林傑坤怒發衝冠奮不顧身地闖入樹魔的包圍圈中,承受了無數攻擊拚死將她救出。如果不是這樣,她早已經隕落在了樹魔潮中。
“主人,主人,不用跑了,妖法已經解除了,樹魔也都變回原樣了。”柔羽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淚水卻已不爭氣地滑過她柔美的雙頰。她將林傑坤的右臂架到自己柔弱的肩膀上,努力地撐著他站起來。他們憋著一口氣輸出法力到現在,跑了小半個秘境,此刻憋著的氣斷了,連一點點法術也使不出了。
林傑坤眼神由血紅漸漸變得灰暗,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意識也遊離在殘存與消失的邊際。柔羽一步一個腳印架著他緩緩前行,前方百米處有個山洞,她想著自己走到了那個地方,體力與法力也就耗盡了......
就在整個世界都陷入模糊,耳邊除了莫名的嗡鳴以外屏蔽了任何聲音的時候,一道黑影忽然閃現到兩人麵前,柔羽的神識在危急時刻還記得預警,她的朦朧的大腦忽然清醒,像被一隻大手強行開辟霧氣。
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黑袍兜帽的瘦削男人。
“是你......夏騫!”柔羽咬牙切齒地道。她雖然對這人早有耳聞,但完全沒放在心上過。直到先前的幾個瞬間,這個男人給她刻下了深刻的印象。背叛黃虎傭兵團,身邊忽然冒出了疑似原住民的元嬰期幫手,本人更是渾身血味煞氣,給她危險感極強。
“喲,黃鳥仙子認得我呐。我夏某還真是與仙子有緣,一個月前綁了那水藍美人兒,今朝又有一位虛弱的黃羽美人兒送上門來。”夏騫嘿嘿地笑了一下,布滿血紋的邪俊麵龐顯得格外猙獰。
柔羽聽了心生殺機,但她此刻法力隻剩遊絲一縷,更要保護林傑坤。夏騫身上則毫無傷口,仿佛根本沒有被樹魔潮傷到一般。
夏騫見柔羽用又大又圓的美眸瞪著自己,舔了舔嘴角,開始在柔羽的身邊踱起步來。
“唉,忠心呐,可惜,可惜。”他一邊搖著頭,一邊說著話,在柔羽這邊,仿佛一隻舉爪不落的惡犬,叫她心生膽顫,卻無能為力。
“我要是有三成,不,一成法力,絕對要將他碎屍萬段。”柔羽的心中生起絕望,她看穿了夏騫的心思,更聽懂了他的暗示,她知道夏騫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連林傑坤,也......
“夏騫,你是男人的話,動作就快點。要殺要剮,衝我來吧。”柔羽輕啟蒼白的唇,苦澀地道。
夏騫聽聞,眼前一亮:“仙子啊,你怎能如此誤會我,如果我說,我不對你殺或剮呢?”
柔羽將夏騫嘴角掛著的一縷怪笑看在眼裏,心中憤怒之火滔天:“反正我們主仆被你撞上已是必死,你敢動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