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趙涵這一突兀的舉動,將已進入高度緊張狀態的暮非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做了一個拔槍的動作,但卻沒摸到任何東西,腿上光溜溜的,他這才想起還沒穿上褲子。趙涵還保持著那個探身的動作,緊張和混亂的大腦使她無法有效地思考,所以她被動地等待著暮非的反應。暮非也注視著她,趙涵顯然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隻用一件外套,遮住了胸口。過了幾秒後,暮非的視線開始下移,滑過趙涵那迷人的脖頸,停留在她袒露的雙肩上。那肩上的肌膚光潔而柔軟,散發著誘人的光澤,美和性感完美地揉合。這多迷人!暮非心裏默念道。

“嗯?!”趙涵微皺著眉,等著暮非的回應,片刻後才用帶著疑問和催促的語調發聲詢問。她捕捉到了暮非的眼神,於是便氣惱地罵道:“站那兒發什麼呆?蠢貨!”話一說完,便氣衝衝地轉身離開。

並不是所有指責都令人惱火,就像現在,暮非竟一點也不生氣,他不再耽擱,迅速地穿戴整齊。他將檢查過的手槍插入槍套,又將短柄長刃的叢林刀背在後背,抓起桌子上的蝰蛇型霰彈槍,將子彈上膛。他靜站了片刻,深呼吸,逐漸使自己放鬆下來。高度緊張的狀態,會令人分不清輕重,繃緊的肌肉也會脫離大腦的控製,這樣是非常危險的。因為你將麵對的敵人速度很快,異常靈活,而且他們無懼死亡,所以要對付這樣的敵人,你就得保持靈活,反應速度要更快!最後,暮非很鄭重地從桌上拿起一把長約數寸的軍刀,他吻了一下刀柄,然後將它插入軍靴上的刀鞘。人就是這樣,不僅能對其他人產生感情,也會對那些長時間伴隨在身邊的物件產生感情。不過慚愧的是,暮非怎麼也想不起,這把軍刀是何時來到自己手中的。這把刀上總是沾滿血跡,怎麼擦也擦不掉,在來到這個居民點前,他從不讓這把刀離開他的手,粘稠的血液,將刀和他的手牢牢地粘在一起。他愛這把刀,但他仍是想不起這把刀的來曆。

趙涵沒有幫他把門關上,就那麼大開著,不斷有人從門口跑過,叫嚷著、咒罵著,亂哄哄竄來竄去。襲擊來得太突然,指揮人員還沒來得及向他們發出指令,所以他們不知道是該去增援第一道防線,還是保衛第二道防線,或者是原地待命。有幾個人如同躁動不安的公狗,沿著樓梯跑上跑下,一會嚷著,“他們正在攻擊西麵的防護網!”一會又嘎聲道,“東麵也遭到攻擊!”

暮非完成了他的儀式,快步走出房門,正看到一個人從他麵前跑過,那人個子不高,壯得像頭牛。“大多,帶著人去東麵!”他衝著那人嚷道。那人飛快地回頭瞥了他一眼,再也沒有任何反應,徑直跑下了樓。“媽的!又搞錯了。”暮非麵上微微一紅,小聲地嘀咕道。不過他現在可以確定剛剛跑過去的是二多了。大多和二多是一對孿生兄弟,同時也是暮非那組巡邏隊的中堅力量,兄弟倆又勇又狠,為巡邏隊出了不少力。但他們樣貌極其相似,暮非一直沒辦法將他們有效地區分,這令他覺得倍感慚愧。

這時身後有人拍他的肩膀,聲音洪亮地說道,“隊長,我在這裏!”暮非聽出了是大多的聲音,但他目光遊移,不敢去直視大多的睽視。隻是將剛才的命令又重複了一遍,並囑咐大多多帶些人手。既然警衛都被吸引去了西麵,那就說明真正的危險恰恰在東麵。這一判斷,並不是通過推理,而是通過直覺。因為通過推理的話,這樣的判斷是多餘的,甚至令人覺得可笑。每個幸存者都清楚,當今世界人類麵臨的頭號敵人就是暴走者!這些冷酷無情、殘忍至極的雜種,將人類社會完全摧毀,他們有著和人類相同的外形,卻沒有半點人性,如同被地獄厲鬼附體的傀儡,殺戮是他們唯一的本能,他們活著就是要將其他人趕盡殺絕。畏懼、痛苦、憐憫、善惡是非,這些對暴走者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雖然他們曾經也是人類,雖然至今幸存者們還用“他們”來稱呼它們,但暴走者們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種東西,這通過他們的眼神便能清晰地感覺得到。如是你直視他們的眼睛,你會發現那曾經代表心靈的窗口,那自我靈魂的凝聚之處,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人類無法抵禦這樣的生物,節節敗退,苟延殘喘。不過,天不絕人,當幸存者驚魂甫定,或者說對恐懼麻木了之後,他們才發現上天還是給人類預留了一線生機。做為人的各種情感離開暴走者後,它們也順便帶走了暴走者的智商。原來這些凶神惡煞們,隻具備簡單的認知能力。這一發現令幸存者們,又開始變得樂觀了——老虎也很凶猛,但隻要把它們關進籠子,便不會再有危險。當然對付暴走者,這一原則還要靈活運用,要將所有暴走者關進籠子是不現實的,幸存者們也沒有那個能力。不過,反過來卻要容易得多,起到安全作用的無非是籠子的格柵,那麼籠子裏的也可以是幸存者。事實證明,居民點的建立確實給幸存者帶來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