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暮非沒有無聊地去數上麵有多少個彈痕,因為毫無意義,就像高亮說的“隔靴搔癢”那些槍彈連它的毛都沒傷著。因為有助力係統,這些命中的槍彈,可能都沒給暴走者帶來遲滯感。

“我擊中了它三次,都在頭上,”劉銘突然說道,他從引擎蓋上跳下來,一隻手握著杯子,另一隻手指著頭盔處的三個彈孔,“即沒擊穿,沒有折斷它的脖子!”

“嗯!槍法不錯。”暮非揶揄著,稱讚道。不過他心裏明白,也的確是不錯,當晚劉銘所處的位置,與射擊目標相距有幾百米,而彈著點的散布隻有三公分左右,由衷地說,這已經很不錯了。再加上是夜晚。

暮非對狙擊槍不感興趣,用起來太麻煩了。每次開槍都要麵對一大堆公式,還是蝰蛇用起來爽快,你甚至都不用瞄準,衝著你的目標大致方位開上一槍,“砰”,解決。簡單、高效,隻是有一點,你要離得足夠近。當然,這需要勇氣和亡命徒精神。

“你們打算珍藏起來嗎?”暮非指著護甲問劉銘。

“不!”劉銘搖搖頭,他把杯子舉到嘴邊,卻沒喝,隻是讓咖啡的香氣緩緩地鑽入他的鼻孔。“現在它就是一堆廢銅爛鐵,線路故障、動力耗盡,還能有什麼用。裝飾房間?那睡在裏麵的人肯定會做噩夢的。”

“裏麵還有一堆爛肉,會召來蒼蠅,生出蛆。”陳甫說。又是一個理性的建議。一股粘稠的黑色液體,從被擊穿的眼窩處汩汩地向外冒,裏麵的暴走者開始腐爛膨脹了。就算它還能用,鬼都不願意穿這玩意,裏麵的臭味肯定能把人熏死。

“快把這該死的東西拖走吧!”腦袋搖上來後,老煙揮舞著毛巾無比厭惡地說道。

陳樂在一邊不安地瞅著他,瘦弱的小腿動了動,老煙在他眼裏就是師傅、父親、魔鬼、精神錯亂者的混合物,老煙的每句話都令他膽顫心驚。他猶豫著,要不要“把這該死的東西拖走”。怯懦的眼神在站在護甲旁的三個人身上轉來轉去。也許心裏在想,他們會幫我嗎?

“把門打開就行了,榆木腦袋!”腳搖了上來,老煙的頭帖著地皮,聲音從一個竟想不到的方位傳出來。

這下陳樂不再猶豫了,小跑著向門奔去。他巴不得離老煙遠點。但他跑到門邊,陡得收住身形,慌裏慌張地又往回跑。嘴大張著,想說話,卻又不敢出聲。暮非回頭望了一眼,大門處明亮的光線裏,投下一片陰影,跟著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身影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是高亮。他目不斜視,身姿挺拔,邁著士官長特有的鏗鏘步伐走到三人的近前。

陳樂像見了貓的老鼠,縮著身子,躲到老煙身後。他幫老煙撐著安樂椅,以使自己藏的更嚴實些。

劉銘和陳甫沒有行軍禮,隻是衝高亮點了下頭。那不算打招呼,暮非想,他們隻是告訴高亮,他們成功地阻止了那個討厭的家夥拍照。他向一旁挪動了一點,和高亮站得太近,令他覺得很不舒服。他挺立的那麼直,就像棵樹,隻是樹還可以為你遮陰,而高亮隻能讓人感到翻滾的烈焰!

林正沒有跟進來,他在處理那些高亮不屑於管的瑣事。

高亮站了一會,緩緩地低下頭,看著折斷的鑽頭和磨禿的鋸條。他用腳撥弄著那些東西,臉上浮現出奇怪的表情,嘴角向一旁撇著,突然咧嘴笑了起來。他眼睛充滿愉悅地看著老煙。

“天啊!你想把這玩意拆開嗎?”他問老煙,聲音嘹亮,仿佛那是件令他極為驚訝的事。

老煙撅起嘴,鼻孔裏哼了一聲。他還沒恢複過來,還沒力氣應對高亮的詰責。

“就用——”高亮用腳踢開那些鑽頭和鋸條,“這些東西!”

高亮大笑起來,暮非從沒見他那麼高興過,他笑得彎了腰,眼淚都流了出來。目光在劉銘和陳甫的臉上掃過,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愉悅傳遞給他們。劉銘抿著嘴,扮了個鬼臉,把咖啡杯舉到嘴邊,呷了一小口。陳甫還是那樣,既不憤怒,也不悲傷,隻是眼睛更亮了一些。笑聲在車庫裏回蕩,連屋頂的鐵皮瓦都震得嗡嗡響。

暮非又站遠了一點,耳膜實在受不了那粗嘎的怪笑。

高亮笑夠了,彎著腰咳嗽了幾聲,呼呼地喘著粗氣,像是剛耕過二畝地的牛。他直起身子,雙臂交叉在胸前,胸膛仍在抑製不住地起伏,殘餘的笑意仍憋在那裏。“你要不要試試?”他扭頭看著暮非說。暮非皺起眉頭,擺弄著手裏的相機,他還猜不透高亮的用意,“我隻負責拍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