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驚詫的是——到現在還能讓我驚詫的人和事真心不多,但梁燦就是這麼讓我無言以對。他在寒假申請留校本不是多麼大的事,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選擇。就好比之前他要開始所謂的追求,我也隨他鬧騰。畢竟拒不拒絕,這才是我要做的事。
說回來,梁燦留校申請到的寢室,是隻有我和何偉的這間。我就不明白了,即使全校學生中隻有大四的這棟樓留下的人最多,所以開放的寢室也最多,梁燦他怎麼就被分到我們寢室了?
好吧,我承認,之所以有上麵的那一堆話,是因為今天已經是我第三次在上廁所的時候被人推開門。而推開門的主力軍,毫無疑問的就是和我作息時間幾乎同步的梁燦小同學。
我喜歡蹲廁,這是題外話。
但當我蹲著仰頭看向門口帶著幼稚笑容盯著我看的小朋友時,我對他說話的語氣極其輕柔,和哄小姨家的小寶毫無分別,“你先關門,好嗎?”
這招我用了兩次。前麵兩次隻要門外是梁燦我都用這個方法打發他的。
第一次效果極其顯著,在梁燦的印象裏我應該從沒有這麼溫柔的對他說過話,所以當時他二話不說的就帶著澀意掩門出去了。
第二次效果也不錯,當時他頓了頓,隨即也掩門出去。
但第三次,效果我簡直是不忍直視。梁燦聽我這麼溫柔而體貼的語調,關門這點倒是做到了,但他下一步竟然是:將他自己留在了我們學校不過三四平米左右的廁所裏,並且!朝我!走了過來!
我飛快的起身提褲子,趁著‘轟隆隆’衝水的時候我到水龍頭低下飛快的洗了兩把手。本我速度極快,但耐不住我在開啟音速小子的同時還得應付朝我步步逼近的那人。所以在出門前一步,就被人給逮住了。
真真是一步之遙就成千古恨。
梁燦這時候的氣勢那叫一個洶湧澎湃,和我第一次見他時那種叼勁挺像的,“你就這麼怕我?”
我嗤笑,“想多了吧。”
梁燦的身型比我高點,所以他將我籠罩在這狹隘的空間裏時給我一股莫名的壓迫感,“不怕我躲什麼?”
“沒躲你,”我說:“廁所就這麼大,我讓給小學弟,不成?”
其實先前我和梁燦說話還是裝得挺像回事的,我一開口就是‘有事找學長!’之類的鬼話,梁燦也是一臉尊敬,告個白都要選用商量的語氣。而這幾天我們相處的方式幾乎是我不理他,他也不大搭理我。要說幾句話也都是嗆人的語氣。
說實在的,我承認之前他上演的苦情戲沒能打動我之外,還讓我退避三舍。我這人偶爾沒原則,但有原則的時候還是居多,所以我沒人性的時候也挺多的。
“好啊,”聞言他眯了眯眼,朝著我壓下來,“很擠是嗎?”
說著他就朝我嘴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後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用那種想要看透我的激光視線開始掃射,“擠的。”
我:“……”真真無法想象現在耍流氓竟然也能這麼直白。
我想了想,忍下了要朝人發脾氣的念頭,還要住十幾天,現在就鬧翻了也不好看。我手腕翻折著推了推他壓在我身上的腰,說:“鬆開。”
他不說話,還是那樣看著我。
哥我差點兒就暴走了,這算個什麼事,這年頭住個男寢都不安全了,難不成哥我得打好鋪蓋去和女人們擠床睡?
“真,走開。”我回之以同等分量的眼神,拚眼神這東西我可沒輸過。夏崇正和何偉都對我的大眼功力表示過強烈的道德譴責。
夏崇正說的是,“很好看。”
何偉說的是,“媽的,瞪死我算了!”
“……”對於天生就帶的東西,我無言以對。
當梁燦帶著氣息的雙唇朝我直晃晃的落下來的時候我連躲都忘了。
首先完全沒想到這小子膽子這麼大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是地方就這麼大,我們還靠的這麼近。如果從幾米開外看過來,被人擠在牆角的我看上去就和對麵這人在親密擁抱也不可說。
和何偉說起的時候,何偉說的是:“誰不知道你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就是勾=引。”
我:“滾!”
照何偉這麼說我哭都沒地方收眼淚,哥我看個人都不行,難不成我做個什麼事看個什麼東西,都得眯著眼睛出去晃才能行?
一般人這時候都是幹嘛的?總之我應該不算是個完全正常人,因為在梁燦吻著吻著越來越有朝下趨勢的時候我朝人家衣服裏麵探進了手。
真別說日後,十分鍾之後我回想起這一幕都是自帶了十幾把血淋淋的尖刀子,在我心裏麵劃來劃去,刻的都是一個字,色字當頭,“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