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胳膊我朝他冷哼,“出國,你倒是走啊?我攔著你了?你和我商量過了?別一臉委屈整的哥跪著求你委屈你了成嗎?還有,”說到後麵我也像他這樣冷笑,“跟在你屁股後麵的小男生有幾個能讓你滿意的你還會來找我?誰他媽一開始就粘著我不放的?!”
聽完我說的梁燦的臉瞬間刷白,眼裏依舊紅的讓人心生無望。
我正在怒火的檔口,沒理會梁燦的不對勁,隻顧自己的痛快,挑著能夠刺中人心的話句句往外推,“哥我自己明白和您不是一路人,成嗎?”
梁燦轉身,沒和我再吵下去,他比我冷靜點。至少明白剛剛我兩險些衝破屋頂的爭吵已經成功吸引了剛剛在門口和我聊天大爺的注意力。
正當我喘著氣以為這次爭吵就這麼結束的時候,梁燦轉身,用那張我親吻過無數次的臉哀傷的對著我,那對琥珀雙眸也定定的望向我,他問我,莊嚴而肅穆,“阿城你有沒有那麼一瞬間,想要了解過我?”
被質問的我無法動彈。
我這時候才在腦海裏那瞬間的電光火石間想起一件事,我對於梁燦的了解,除了我兩打鬧間出來的東西,就是何偉在迎接新生前的那段話。
——“不是,是湖南的理科生,保送到清華,還愣是參加了高考,後來不曉得幹啥子就來了我們學校。”
——“消息傳出來有十幾二十天了,聽說是特牛掰的人才,各路獎都拿過。偏偏就是沒填誌願,來我們學校好像是補錄什麼的。”
這就是我從何偉那處得來的全部,甚至連性別,都是錯的。
我忽然有幾分悲愴的歉意,可這時候我不允許我向梁燦承認我的過錯。他在前幾分鍾內還羞辱了我深愛的石海。在我們之間他同樣也不明白我,憑什麼要求我就得主動去了解他?
“那你呢,你什麼時候了解過我?”我強撐著反問。
而梁燦麵對著我冷清的嗓音陌生的一如初見,“我見過你的夏崇正。”
忽而我雙手微顫。
我知道梁燦什麼意思,真的,他這句話裏那種‘你看我連你和你小舅那點見不得人的事情都知道了,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那份篤定讓我原本和他強硬對抗的視線垂了下去。
我承認我還不夠,在和梁燦之間我遠遠不夠。我放在他身上的心思遠遠比不上他放在我身上的那些重量。在一起的兩個人裏麵的感情,就不再是什麼‘你先喜歡我,你就得給如何如何’這麼個說法。我和梁燦之間我極力想要讓我們的感情平等,刻在梁燦說出他見過夏崇正的時候我醒悟過來,想要對等,永不可能。
於是我在這毫無回旋的答案裏想起一件事情,就是當時梁燦為了那出國小子連誌願都沒填,最終到了我們學校這其中重要的主角名字,我都未曾問起。
一次兩次還能當做毫不計較,而像我這樣完全忘記的,卻是的的確確的沒有放在心上。
視線再次落到虛無縹緲毫無定點的某一處,我聽到梁燦關上房門的聲音,就像一聲歎息。
吃晚飯的時候梁燦把自己鎖在屋子裏沒出來。在我媽百般催促外加眼神強殺的壓迫下我不得不主動去敲門,“喂,開門。”
梁燦沒搭理我,他搭理我才是人間一大奇景。
於是我隻好再接再厲,“梁燦,開門。”
依舊無人搭理。
而我媽已經坐在沙發上準備脫下她剛買不久的過年新拖鞋來砸我,而我爸在廚房裏悄無聲息。我眼見我小命堪憂,隻得妥協道:“燦寶,出來吃飯。”
我敲門,‘咚咚’的聲響還是能懾人,“聽到沒。”
等我叫的老臉全無的時候梁燦終於把門拉開,他站在門口離我靠的很近,可我卻在望向他眼睛的時候覺得我兩從來沒這麼遠過。
他朝我微微頷首,隨即禮貌道:“阿城,謝謝招待。”
刹那間我以為我聽到的是,“古城分手。”
我穩住我自己,柔聲道:“還鬧什麼?快出來吃飯。”
隨著我話音落下的還有我的視線,梁燦左手提著他拉過來的行李箱,對我點了點頭,低聲道:“讓讓。”
我木然的側過身子看著梁燦抬著頭拉著箱子從我麵前走過。就連伸手都沒有立場。也是,梁燦都這麼說了我又有什麼立場來留人?
但我媽是完全不知道我兩下午那場超越往常的那場架,她有些慌亂的攔住梁燦,笑的僵硬去挽留心意已決的那個人。我不知為何看著梁燦對著我媽明顯弱一截的氣勢卻始終無動於衷那表情就胃裏泛苦意。我聽見我自己對我媽開口,冷靜而沉穩的都不像我自己,“媽,隨他走。”
我媽的手在我話說完後無力的垂在兩側,而梁燦也幾乎是在那瞬間帶著他來時的東西,就這麼幹脆利落的走出了我家門。
等我爸握著鏟子出來的時候,我卻在安靜的讓人心慌的客廳裏大笑出聲。梁燦這小崽子,也是聰明,知道隻有這樣,他才能走的稍微好受點。真不愧追人的時候,也知道在什麼點上用勁。
照這智商發展也是棵當情聖的好苗子,可卻再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幾乎是有些自暴自棄的伏在梁燦剛剛離開的門邊,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