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內殿換了一件素白色的長裙,雖是素色,衣襟與袖口卻有桃花點點,素雅不失精致,一頭長發挽成髻,簪了一朵緋紅色牡丹發簪,又顯幾分尊貴,束腰長帶用了同色的桃花,腰間墜著一塊和田玉,長裙曳地,隨著她的動作迤邐托過地麵,秦流鳶跟在她的後頭出門,眸光沉沉。
她這一身,既不奢華也避開時下流行,選了這一身十分別致的的裝束,清新優雅,頗見這幾年的修身養性受益匪淺。
酷暑炎天,登山的人自然是更難受,殷洛與一眾人站在山頂,早已瞧見一行人上山的艱辛,隻不過,瞧見雖近,可是山路難走,這一路,他們竟用了一個時辰。
遠遠的便見著一行人立在山頂等候,當先一人,容顏清麗絕色,隻一眼,已在慕長情心中激起千層漣漪。
三年了!
他苦苦等了一千多個日夜,如今,終於能得她全心全意留在自己身邊,內心的歡騰,已不能用言語形容。
他腳步更快了一些,竟不知不覺間將一眾人甩在了腦後,獨自一人,當先登頂。
“奴婢參加晉王!”
此起彼伏的聲音,卻比不過身前那一人。
殷洛低著身子,慕長情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殷洛抬起頭來,兩兩相望,一時間,竟他舍不得用語言去打破這片刻的凝視,還是殷洛先開了口,盈盈笑道:“王爺。”
“喚我長情。”
慕長情拉著她往裏走,殷洛笑了一聲,提起裙擺,跟著他往裏步入。
這裏曾是他派人修築好的殿宇,可是,修成之後,他卻從未來過,從來隻是遠遠瞥上一眼,知道她在這裏,心裏就會變得無比踏實。
他拉著殷洛進了殿內,立刻有人奉上茶來,慕長情擺手揮退她們,拉著殷洛坐在自己腿上,凝視著她清澈的雙眸,瞳孔之內,一片亮色:“三年未見,你竟比從前更動人些。”
殷洛微微一笑,旋即擰眉,看了看他,伸出手來,欲取他麵具。
慕長情下意識伸手按在了她的手上,抬眸對上她雙目,一時間,心中的弦又鬆開了去,撤回了手。
殷洛很順利便取下了他的麵具。
還是那張臉,俊美無比,動人心魄。
她細細描畫著他的麵部輪廓:“王爺卻似比從前憔悴了一些。”
慕長情一怔,旋即笑了起來,握住她的手道:“因為記掛著上來,我已有半月未睡好覺,憔悴不是理所應當?”
殷洛低笑一聲,凝視著他:“看到我這麼開心?”
慕長情捧起她的臉來,凝視了足有一分鍾,忽而緊緊將她擁在懷中:“何止是開心?這三年,一千多個日夜,你每夜都能入夢,為了盼這一天,我都不知,有多久沒睡好覺了!洛洛……這一次,你再也不會離開了對不對?”
殷洛眸光凝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垂下眼瞼,低應道:“隻要王爺願意,這一輩子,洛洛就守著王爺了!”
慕長情身子一震,似喜悅之極,他鬆開殷洛,不由分說低頭吻住了她。
殷洛什麼都沒說,隻是伸出手來,將他圈得更緊了些。
三年未見,每一份情都刻在心底,兩人在殿中一直待到了晚上才出來,山頂中的夜晚,寧靜得隻能聽見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
殷洛拉著慕長情來到後山,那是一處極好的地段,兩邊風聲入耳,地下卻是一片草叢花木,看星星最適合不過。
“朝中事務那麼多,你不上早朝的話,真的沒關係嗎?”
慕長情擁著她,聞言輕笑一聲道:“本王為他們勞累了這麼多年,若是抽出幾日陪妻子都不成,那這個晉王,還真是當得讓人疲累!”
殷洛低笑一聲道:“又說這種話了,無論如何,眼下朝中局勢動蕩,若非你坐鎮,又如何能控製局麵?”
慕長情沉默了好一會兒,旋即低低歎了一聲道:“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又查不出來,總覺著,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殷洛一怔,從他懷中起身,低眸細細看他:“你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