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至正十八年(1358年)宋濂出山,到洪武十年(1377年)致仕,前後十九年。在這十九年的時間裏,朱元璋非常尊重和信任具有淵博知識和高尚品行的宋濂,並一直“留在身邊,充當顧問”。
宋濂一生飽讀經書子集,寫得一手好文章,當時的人都以能得到他的文字為榮。相傳劉基曾對太祖評論當代文章時說,天下文章以宋濂為第一,自己甘拜下風。
在明太祖朱元璋為政期間,以宋濂等為代表的“道統”文學在官方政治勢力的推動下,漸漸取得了文學的主流位置。
道統文學觀已產生了很長時間,可是每一階段的理念都有所不同。如,唐宋古文家在理論上提倡“文以明道”,特別著重於“文”的工具性,卻並非不重視“文”,代表人物是韓愈和歐陽修;宋代理學家針對前人的不徹底性,提出了“文道合一”以及“作文害道”的觀點,防止文人在“道”以外重受到“文”的吸引。
宋濂在元朝末期曾被元順帝召為翰林院編修,但他以侍奉雙親為由婉言辭謝,並在鄉裏隱居起來。這一期間,他曾經信仰道教,從事寫作,闡釋個人的主張和學說。
他的文學思想便是沿襲理學家的極端觀點而發展的。宋濂特別著重於“文”,而他指的文並非專指“辭翰之文”,卻是“道”的“象”,也就是“呈現”,“文”和“道”時刻相隨,“道”在何處,“文”便在何處。在著述裏,他也一次次地提出了“文非道不立,非道不充,非道不行”,“文外無道,道外無文”等看法。
然而,若單獨以宋濂的理論來評判各位古代作家,便顯得十分偏執狹隘了。例如,在《徐教授文集序》裏,宋濂毫無顧忌地提出,在孟子之後便“世不複有文”;他認為,賈誼、司馬遷學到的隻是“皮膚”,韓愈、歐陽修學到的也隻是“骨骼”而已;他認為,唯獨宋代的幾名大儒“得其心髓”,方可謂“六經之文”。
實際上,通過《元史》的編寫格式可以看出,“文道合一”論是一種被官方讚同的觀點。自從範曄的《後漢書》被分別立為《儒林》、《文苑》兩傳,以此將經學之士和文學之士區分開來,後世的官修正史便大多遵循這種編寫格式。而《元史》則將此種區分取消了,單獨設立《儒林傳》,提出“經藝文章,不可分而為二”。
《元史》是朱元璋命宋濂編撰的,宋濂如此安排肯定投合了朱元璋之意。在官方的支持下,此種理論必定會對文學的發展產生災難性的影響。在宋濂的文集裏,充滿了眾多美化、讚頌明初統治集團上層人物和讚揚貞婦烈女之作,這些作品集中體現了他的“道統”文學觀。較為接近現實中的人性。例如在《王冕傳》中,他將元末一個“狂士”的精神狀態刻畫了出來。《送東陽馬生序》也較為真實動人,講述了他早年在貧困嚴寒中求學的艱難。
宋濂寫的各種文體時常各具特色,較為靈活。他的散文語言簡潔淡雅,很少鋪陳,但偶爾有些描寫的片段,也可寫得清麗俊美。
從總體上看,宋濂的文章風格既完全符合道德準則,又具備很高的語言造詣,體現了他嫻熟的寫作技巧,或許這就是他的文章被奉為明朝初期文章風尚典範的緣由吧。
宋濂於1369年依令修撰《元史》,被授為翰林院學士承旨、知製誥。因此,明朝初期朝廷中一直流傳著“一代禮樂製作,濂所裁定者居多”的說法。
宋濂在儒學長期熏陶下,精通經史,深諳世之興衰的道理,他希望朱元璋用儒家的思想來統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