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捕頭坐在椅子上,使勁回想當時的情形:“進入東跨院時,珍姨娘當時身披一件大紅衣衫坐在床上,旁邊放著一個大枕頭,也蓋著一件紅披風。珍姨娘說,老爺就在他身邊,她正聽老爺講故事呢。珍姨娘很動情,一直在流淚。我四處搜尋什麼也沒發現。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
“你是說珍姨娘一直坐在床上沒動,是嗎?”
“是。從我們進去到出來珍姨娘一直沒動位置。”
“她身邊有個大枕頭蓋著披風是嗎?”
“是。”
“你們掀開披風了嗎?”
“沒有。”
施世綸不再追問,沉悶不語。
“卑職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說褚喜就藏在珍姨娘的一邊,披風下麵。”趙捕頭猛地跳起來,打了自己一巴掌,“我怎麼這麼笨呢。我居然認為珍姨娘又把枕頭當成了褚老爺了,沒想到這是個障眼法!”
趙捕頭躬身:“大人,讓卑職現在就去褚府,定將褚喜捉拿歸案。”
施世綸長歎一聲:“不用去了,褚喜現在早就不在褚府了。”
施世綸閉眼回想了一下珍姨娘的房間,自己究竟忽略了哪呢?琉璃燈、桌案、畫軸、還有那濃鬱的香氣……對,畫軸!施世綸眼前一亮。
“趙捕頭,蘭姑娘你們再探褚府!”施世綸對他們悄悄囑咐了一番。
褚府東跨院中,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黑暗深處飄了過來,輕盈得毫無聲息,落在東跨院的屋頂上。黑影悄悄掀開一片瓦,向屋裏望去,屋內沒有掌燈,黑黢黢的,勉強能看見一個人側躺在床上。黑影揚手隻聽“撲”的一聲,燭火亮了。
伴著深夜一聲清脆的布穀鳥聲,房門“吱扭扭”重重地被推開了。睡夢中的琉璃猛地被驚醒,她睜開朦朧的睡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個身穿紅衣、披頭散發的女子正開門向外走。
“姨娘,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呢?”琉璃翻身披衣下床。
紅衣女子沒有回頭也沒有答話,稍停了一下繼續向外走。
“姨娘,您等等,別老自己一個人往外跑了。走丟了,管家說撥了我的皮。您好歹也可憐可憐我這兩年服侍您盡心盡力的份上,走的時候知會我一聲。外麵冷,我給您拿件衣裳,陪您一起去。”琉璃邊說邊抓起旁邊一件鬥篷追了出去。
紅衣女子繼續向前走,琉璃緊追在後麵:“姨娘,您慢點,大半夜您這是怎麼的了?等等我呀!”
待紅衣女子和琉璃離開後,屋頂上的黑影翻身落下,進入屋內,來人原是趙捕頭。
趙捕頭秉燭細心地觀察每一個角落,裏屋床上幹幹淨淨,牆角、窗台沒有什麼可疑之處。突然,他發現窗簾上似有幾個小飛蟲,走近了定睛細瞧,是細小的血汙,還沒有完全凝固,應該是剛剛留下的。他暗暗怪自己上次太粗心,沒有發現這麼重要的線索。他用手使勁敲敲自己的額頭,以後要警醒點,多跟大人學學,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趙捕頭走出裏屋,仔細觀看正屋的《延陵掛件圖》,大人說問題可能就在這幅掛圖上,可是自己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呢。大人還特別交代看看畫軸。“畫軸,畫軸。”他邊喃喃自語邊觀瞧,“噢!”他終於發現這畫軸稍微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