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想和黑衣人打聽點消息,可卻發現黑衣人沒有認出自己,還把自己當成這裏的和尚了。易知轉念一想,還是先觀察這兩個黑衣人在做打算吧!由於寺院太小,廂房少的可憐,易知讓出自己的廂房給黑衣人住,自己卻和小童子擠一張床。
小童子爬到床上早早的就睡著了,易知卻仔細的聽著隔壁廂房的動靜。開始從廂房中傳來窸窣的脫衣聲,漸漸地就沒聲音了,等易知打算睡覺的時候,房間裏卻又傳來說話聲。
“你怎麼還不睡呀?明天還要趕路,誤了時辰可不好!”
“我背上的傷口痛的睡不著呀,咱也不用那麼趕吧,趙寒那廝都不知逃到哪去了,還會管咱們嗎?”看來自己果然沒猜錯,來的人就是趙寒。易知心裏一喜,趙寒從很早以前就投靠魏景征了,他肯定是魏景征派來救自己的。
“他還能回哪去呀?不過去找皓皇了。想想他也是個可憐人,自己的弟弟被皓皇玩弄著。這次又自作主張帶兵來救易知,想立功的,可誰想到汀國那群瘋子那麼能打,現在弄得賠了夫人又折兵,等回到皓皇身邊,可有他好果子吃!”
“要說可憐的人,能比的上易知嗎?你可知道易知為皓皇付出多少,自己的國家都不要了。結果呢,皓皇說不要就不要了,現在不是在疼愛趙寒的弟弟嗎?不過說真的,易知那****,很勾人呀,有機會也讓爺嚐嚐鮮!”
“就你長那樣,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易知是天鵝嗎?整一個破鞋,不知被多少人玩過了,給大爺提鞋都不配。要讓他栽在大爺手下,你看爺怎麼……….”那人的汙言穢語其實沒有進入易知的耳朵裏,而使易知很失神的事,那人說皓皇說不要就不要了,這句話像一個錐子深深地紮在自己的心坎上。原來魏景征從來沒有派兵來救自己,而是自己想多了。原來魏景征從來沒有重視過自己,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易知越想越憤怒,他從床上跳了下來,隨手從地上拿起一把刀,直奔向黑衣人的廂房。那兩個黑衣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時,就葬在易知的刀下了。隻是易知似乎殺紅了眼睛,拿著刀奮力的砍著兩個已經斷了氣的黑衣人。從黑衣人身上噴出大量的血,濺在易知的臉上身上,把那身禪衣也染紅了。那兩個黑衣人瞬間就剁成了肉醬。
殺了他們又有什麼用,魏景征始終不屬於自己,想到這裏,易知癱坐在床上,思緒痛苦萬分。等他抬起頭,才發現老和尚正用雙手捂著小童子的眼睛,站在門口張望著。
易知手一哆嗦,刀差點沒拿穩,見自己禪衣被血染紅了,他下意識的想將身上的血弄去。可在一想,對自己這一行為感到可笑不已。他易知本就是罪人一個,不僅被眾人玩弄,還對敵人投懷送抱將自己的國家拱手送人,有什麼能比他易知肮髒呢?就算穿上禪衣,難道就可以洗去他滿身的罪孽麼?
想到這裏,易知頓起殺意,他提起滴血的刀,一步一步走向老和尚。可老和尚卻不以為怵,很鎮定的看著易知。易知見老和尚沒有任何反應,自己反而亂了陣腳,他每走一步都感到腳下沉重無比,而老和尚依然很慈愛的看著他,似乎想把這個迷途的孩子引回正途。
易知轉過眼去,不去看老和尚的眼睛,他一咬牙,將刀子高高的舉起,卻聽見老和尚緩慢的念著一句佛語:“諸苦所因,貪欲為本;若滅貪欲,無所依止。為滅諦故,修行於道;離諸苦縛,名得解脫。”
真的可以解脫嗎?易知手上的刀此時感覺有千斤重,他突然拿不住那把刀,刀從頭頂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他的身子也跟著摔在地上,突然他內心中蓬勃出一股悲傷來,他不可遏製的抱頭痛哭起來。自己一身的罪孽真的可以洗淨嗎?
老和尚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慈悲的看著痛哭的易知,絲毫沒有安慰的意思。易知正哭得昏天暗地時,一雙稚嫩的小手撫上他的臉龐,用那童音說道:“別哭了,會好的啦。”
看到小童子天真的笑容,易知卻奇跡般的止住了哭泣,是呀,會好的。易知跪在老和尚的麵前說道:“求大師收在下為徒,讓我這個罪人常伴孤燈下吧。”
“阿彌托福,施主你的塵緣未了,不易出家呀!”老和尚雙手合十說道。
“大師,在下對這個塵世已經不再留戀了,隻想洗去在下的一世罪孽,讓這塵世留下一點清明而已,求大師成全呀!”易知說著,將頭虔誠的磕在地上。
“既然施主決心這樣做了,就先帶發修行吧,等你一切塵緣了盡了,老衲在為你剃發吧!”老和尚說道,然後攙起跪倒在地的易知。
易知聽見老和尚願意收自己為徒,內心噴湧的不是喜悅,而是感激。感激老和尚願意收留這個罪孽深重的自己。他也學起老和尚,將雙手合十,深深地朝老和尚鞠了一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