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林建擺擺手說道，轉身下了樓。
另一邊李小亮怯怯地向安鎮局長報告道：“局長，林隊回局裏了……”
“所以，有什麼進展？”安局長頭也不抬，仿佛李小亮彙報的事情與他無關緊要一般。
“他帶回來了證明孟科長是凶手的證據……”李小亮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幾乎被呼吸聲吞沒得徹徹底底。
安局長抬起頭看著李小亮說道：“你讓林建回來工作。”說著安局長把手邊的紙往前一推說道：“緝捕孟國的任務交給他了，審訊也是。”
李小亮這下懂了，安局長是在等林建徹悟警察也會犯罪，不能為情感所困的這個道理。用對孟國的無情，換來讓林建的成長，那雙鞋子，其實早已算得上是鐵證如山，安局長遲遲不肯下緝捕令，不過是想發揮孟國這顆棄子最後的作用罷了。
李小亮握緊雙拳，抽過那張紙，出了辦公室。
雖然安局長這樣做沒有半分鍾過錯，但是李小亮認為這樣對林建與孟國都是很不公平的。林建重情的性格算不上是什麼缺點，隻是這偏偏是警察工作中最不該有的東西，盲目地相信一個人，隻會影響理智的判斷，引起工作中不必要的過錯。
“林隊……”樓梯的拐角處正巧遇上了林建。
林建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疲憊，有生理上的，更多的卻是心理上的。他看出了李小亮的欲言又止，聲線沙啞地問道：“是有事嗎？”平日裏無堅不摧的刑偵大隊大隊長林建，此刻脆弱得好似一觸即碎。李小亮把手中的紙遞給了林建，糾結地說道：“局長，局長讓你帶人去逮捕孟國……”
見林建遲遲未接下那張紙，李小亮趕忙說道：“你可以讓沐隊去的，我不會告訴局長的！”李小亮平日裏就是棵牆頭草，總愛打小報告，但也不失為一個講義氣的人，讓他在他的小缺點與兄弟之間的情感做抉擇，他自然會毫不猶豫地傾向後者。
“不用。”林建接過紙，轉身下了樓。他明顯是極不情願的，但是他不會因為自身的原因而誤了大局。所有人都對他期望極高，他不能一下子讓所有人對他失望透頂。
上警車的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老孟。”他輕輕地閉了一下眼睛，輕聲喚道，孟國卻早已不會在後排會意地遞上他想要的東西。那個不愛說話，總是講冷笑話，專業知識一流的孟國，早已經不是讓人敬仰的痕檢科前輩，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殺人犯。
明明他說過要幫孟國洗刷冤屈，最後卻還是他親自帶人緝捕孟國，這當真是一個極大的諷刺啊。
“老孟，告訴我，你是不是殺人犯……”在給孟國帶上手銬前的最後一刻，林建低聲問道。
孟國伸出雙手，淡淡說道：“如你所見。”與其說孟國伏法了，倒還不如說他從頭至尾就沒有反抗過，任事態發展，不做任何抵抗，好像在等待因果的報應。他到底是不是的殺人犯，不過是林建自己不甘的反抗。
林建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給孟國戴上了手銬。這一刻，連同先前所有的與孟國的記憶都不再讓人感到快樂，因為麵前的這個人是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犯。
空氣變得壓抑，回警局的路上林建沉默不語，他隻感覺有一塊石頭壓在心頭，壓得他幾近窒息，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個忠厚老實的孟國，為什麼要殺這麼多的人。
回警局的路顯得漫長，林建看著窗外，心亂如麻，他太高估自己了，對於這一切，他根本就是難以接受。孟國坐在旁邊，呼吸聲是那樣的沉重，等到透過窗能看到警局時，他低沉地說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