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遠遠的跟在陳悠然身後,一路上倒也沒見到他有什麼異常之處。扁擔還是那樣的扁擔,挑著空桶也沒見得有多自在。
不一會兒,膳房和崖壁間的一片樹林快要走完了,再往外走,是一塊光禿禿的空地,江夏要再跟出去,就很難找到地方藏身了。
正當他猶豫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隻見陳悠然挑著空桶出了樹林,就跟換了個人一樣,腳步忽然變得極快,那幾隻木桶也似乎輕了許多,被他時不時的在肩上顛來顛去,顯得歡快異常。
看到這時江夏算是放心了,撫著胸口暗道:“我還擔心他生我的氣呢,看樣子,他倒是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
陳悠然一個人玩得歡快,像個孩子一般。江夏窩在樹林邊緣遠遠的看著,最後還是沒敢出去。
等到陳悠然走到懸崖邊,一隻腳踏上那條險峻小路,整個人慢慢消失在江夏視線的時候,江夏才敢躡手躡腳的碎步跑過去,試圖扒在崖邊向下看個明白。
沒過多久,江夏便如願以償了。讓他吃驚不已的是,自己從樹林那頭鑽到懸崖邊的這一小會兒功夫,挑著桶下山的陳悠然竟已經到了山腳下,站到了那片水波蕩漾的溪流邊。
“嗯,玄乎啊!”江夏再次打量了那條蜿蜒曲折的陡峭山路,“這種路要我來走,空著手恐怕都得走上十來分鍾,這陳叔,難不成是直接跳下山去的不成?”
這個關節還沒想通呢,更讓江夏吃驚的事發生了。隻聽嘩嘩兩聲水響,抬眼一看,竟是陳悠然抖動肩上扁擔,將左右兩肩各三隻大木桶,分別探入溪水之中,看似輕描淡寫的左右一擺,然後整個人便平平穩穩的站住了,轉身就準備往回走。
顯然,剛剛這麼兩下,他已經將六隻木桶全部灌滿了!
“我的個天!”江夏都看呆了,“果然是深藏不露!要想這樣打水,沒有紮實的功夫底子,那簡直是白日做夢!”心裏這番嘟囔,他幹脆不往回縮腦袋了,就這麼直望著陳悠然挑著水往回走。
二百來斤的重擔挑在肩上,陳悠然果然是健步如飛,很有點大家風範!走到懸崖邊,一腳踏上石板小路,依舊沒有絲毫的減速。在這條狹窄的山路上,就這麼近似快跑的衝了上來!
江夏當時就差點拍著大腿喊出聲來:“輕功!這絕對是高深莫測的輕功啊!比那什麼淩波微步,估計也差不到哪兒去!”
他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蹲在那裏偷看,轉眼間陳悠然已經挑著重擔爬到了崖頂,胸口一起一伏,鼻孔喘著粗氣,抬眼一瞧江夏,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相反倒有幾分莫名其妙:“我說江夏,你真不去講武堂上課,也不用跟在我屁股後麵看我挑水啊!我幹粗活兒,你有什麼好看的?”
說話的時候,陳悠然擔著水就這麼站在那裏,腰不彎腿不抖,挑得是穩穩當當。
唯一讓江夏稍感遺憾的是,此時的陳悠然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絲毫沒有絕世高人那種內力雄渾的影子。
“好看!怎麼不好看了?”江夏反問一句,“陳叔,你每天都這麼挑水嗎?一次挑六桶,還這麼輕鬆,我看就算讓那些‘強體’二級的所謂高手來,也不見得能行吧?”
江夏一句話,既恭維了陳悠然,還不忘順帶諷刺一把講武堂裏那位何師父。
陳悠然嗤笑一聲:“胡說八道!你陳叔這麼挑水,還不是被逼出來的?每天膳房要做一千多號人的飯菜,要用多少水啊?咱人手又不夠,我不拚命挑,時間就來不及呀!”
“沒有高深的實力和本領,人就是逼死了,也達不到您這樣的層次啊!”江夏隻道陳悠然是在偷換概念,咬住了就是不依不饒。
陳悠然不再糾纏,挑著水快步朝膳房走去,留下一句話:“人啊,哪個不是逼出來的?隻要你肯去做,敢去做,有啥事情是做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