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虎牙對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大堆的倒黴事如何抱怨，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而又無法挽回，他也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一步看一步了。而現在他所需要考慮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一餐的晚飯在哪，以及晚上住在哪裏的問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剛剛的那個小餐館裏他吃得夠飽，撐個一兩天應該沒什麼問題；至於睡覺的地方，隨便在哪找一個避風的角落，應該也能對付一宿。但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冬日午後的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虎牙卻感覺身上一絲寒意怎也掩蓋不住。
在美國的時候，虎牙雖然每天裝著白癡，掛著笑臉，暗地裏拚了命地吸收一切對自己有用的知識，仔細研究逃出基地的方法。但是，他從來沒有在“吃”與“住”這兩個方麵操過心。
基地裏麵自不必說。作為一名失敗的實驗體，虎牙雖然不是那麼重要，但他畢竟承擔著“血液備份機”這個功能。科研人員除非是想研究他的饑餓忍耐極限，否則一般是不會克扣他的口糧的。而住的地方，基地裏也有一間小到不能再小的房子，裏麵隻有一個塞了許多棉花和碎布的鐵籠子，那就就是專門給虎牙準備的。每天吃完飯，幹完諸多雜務瑣事，如果不用給哪個失控暴走的實驗體提供血液，虎牙都是早早地就爬回自己的小鐵籠子休息。
在逃離基地的整個大布局中，虎牙雖然不知道要來基地進行交易的是誰，但對來人而言，“有錢”是絕對必要的條件。他也早已計劃好在逃離基地的時候，利用S12或者S13用武力強行控製此人，從來人手中敲出一大筆錢。而在計劃開始之後，獨眼的強大幻術能力，更使得這個計劃變得愈發簡單易行。
事情發展的十分順利，虎牙從托瑞斯手中弄到了十萬美元的現金，又利用甘比洛家族的聲威脅迫走私販子麥基送他來中國。而呆在麥基的船上的一段時間，虎牙又在和那些水手的各個賭局中，贏了差不多八萬美元。再加上之前就打聽好的美元與人民幣的兌率，來到中國後，他根本就無需為錢的事情發愁。每個步驟都很完美，所有一切可能出現的意外也都計算到了，並都有相對的措施以應對。
虎牙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獨眼會暗中對他施用“亂神”。他生存得以倚靠的最大屏障，一是因為“完美實驗體”的特殊體質而造就的超快恢複能力，二是對局麵的判斷分析，以及那些實際經驗不多但理論知識和書本知識遠超普通人的罕見記憶力。從很早很早以前，虎牙就堅信，唯有智慧，才是最強大的武器。
隻可惜。獨眼一招“亂神”，從此一無所有。
虎牙忘記了他之前學過的所有知識，設定的所有計劃，以及所有的謀略和布局能力，就連“財不露白”這種最基本最淺顯的道理都忘記了。到今天，到現在，虎牙隻剩下本能了，能依靠的，也隻有本能了：語言的本能，遠離危險的本能，自保的本能，以及，求生的本能。
蹲在大街上，虎牙咬著手指思考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才弄明白某些事情。揉了揉發麻的大腿，虎牙眯著眼微微一笑：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自己還能思考，這說明自己思考的本能也尚在。看來雖然失去了記憶以及從前學習過的那些知識技能，大腦就像被洗了一遍，其本身並沒有壞掉。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己，隻是無知，卻絕非白癡！
現在虎牙麵臨的問題很多：要吃飯，要住宿，要換衣服，要……但歸根究底，還是兩個字，要錢。可惜的是，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很不幸地從一個百萬富翁搖身一變，變成了現在這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去哪弄錢？怎麼弄錢？虎牙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也沒注意自己在往哪走，雙腳隻是下意識地隨著人潮往前。想了半天，虎牙終於有些灰心得出一個結論：從目前自己的情況來看，年紀既小，又不會任何技術，再兼之連能證明身份的證件也沒有，就算是去打工也沒人會願意要自己。人生之悲劇，或許莫過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