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走出校園，在買牙刷杯子的當口給老洪打了個電話。他正在苦惱為天下買杯子到底是選那個卡通圖案的，還是選那個印著墨竹圖案的。電話通了。
電話那頭的老洪問：“什麼事？”“也沒什麼大的事，”虎牙決定還是選擇那個卡通圖案的，估計女孩子更加喜歡這一種，“不過我剛剛把同班的一個家夥打了。”
老洪有點無可奈何：“嚴重不？死了還是殘了？”“老板，這個多少錢？”虎牙平淡地開口道，“打死打殘倒不至於。但我把那小子嚇得夠嗆。那孩子估計家裏有點錢或者有點權，或許會有些麻煩。”
老洪歎了口氣，摸了摸額頭：“沒死沒殘就行。對了，你打的那小子叫什麼名字？”“這種臉盆有顏色鮮豔一點的麼？”虎牙又挑了個貴一點的臉盆，“周一天。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名字。”
老洪努力地想把口氣往嚴肅低沉那方麵轉：“這件事我會替你搞掂。但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出彩，報名第一天就捅出這種漏子來？”虎牙摸了摸鼻子：“洪叔。您是了解我的，我肯定不會故意去惹事。不過如果事來惹我了，我也不會逃避。您說是這個理吧？”
“臭小子！”老洪罵道，“你就不會讓大小姐省點心？”虎牙嘿嘿笑道：“洪叔，這您可就誤會俺啦。錦繡姐給俺說過，做人不狠，走路不穩。她吩咐俺盡管在學校裏橫著走，千萬不要弱了她的名聲。我雖然不是螃蟹，沒有橫著走的想法。但要是有不長眼橫著走的螃蟹踩到我或是天下了，我也不介意幫那隻跋扈的螃蟹鬆鬆他那唬人的大夾子。”
老洪笑著罵了兩句，搖了搖頭，把手機掛了。既然大小姐發過話，說虎牙可以在學校裏橫著走，那自己也隻好先做一個合格的清道夫，先把路上那些礙眼的小石子搬開。再說，虎牙這小子也不是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紈絝，如果別人不主動惹他，相信這小子也不會胡亂踩人。老洪隻是有點不明白，這才隻過了短短兩個月，虎牙這小子的性格怎會變化這麼大？難道還是因為吳涯之死那件事的緣故？
虎牙又挑了幾件日用品，在那通電話後，周一天這個名字就被他選擇性地遺忘了。他相信，以大小姐的地位和老洪的辦事能力，後續處理方案一定能做到完美的地步，根本就無需他多操心。
其實虎牙也知道，今天自己的表現委實有些過火，與自己一向低調內斂，小心翼翼的作風大相徑庭。但他都已經如履薄冰，戴上各式各樣的虛偽麵具，戰戰兢兢地過著夢想中的平淡生活，但卻還是無法阻止厄運的到來，也沒法子保護那點可憐的小小幸福。
從那刻開始，虎牙已經下定決心丟掉那些繁瑣又可笑的麵具，以一種不近人情的強硬姿態，親手捍衛自己所在乎的一切。那個囂張的籃球少年周一天，也並非那麼不可原諒，隻是很不湊巧地撞在了虎牙的槍口上，成為他堅定自己決心的第一個犧牲品。這麼算起來，也隻能算他自己倒黴了。
幫天下買好生活必需品，看完宿舍，虎牙和天下繞著這所竟陵最有名的重點中學轉了轉，打算先弄清楚這個學校的基本格局。就在這時，學校門口傳來一陣刺耳的“嗚嗚”聲，一輛救護車風馳電掣地衝進學校大門。緊接著，救護車上跳下幾個白大褂，抬著一副空擔架，腳步匆匆地往裏麵趕。
許多學生都被這少見的一幕吸引，遠遠地跟著那幾個醫護人員，慢慢圍了上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天下自然也注意到了，扭頭問身邊的虎牙道：“咦？居然會有救護車到我們學校來。是有誰受傷了麼？要不我們也去看看吧。”
虎牙大致上能猜到，肯定是那個被自己狠揍一頓，連續掰斷兩根手指的周一天打的120。他不想天下看到那個少年後，有一絲半點可能性聯想到自己身上，從而對自己有所不滿，忙微笑著勸道：“那有什麼好看的。我說天下，你平常可不是這麼八卦的呀？”
天下吐了吐舌頭，甩了甩虎牙的手，嘟著嘴假裝生氣道：“我什麼時候八卦過？”虎牙忙陪著笑道歉：“不八卦不八卦。是我說錯了。對了，我們去那邊那棟樓看看吧，圖書館好像也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