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李庵後,陸三丫道:“小師叔,你與我共乘一騎吧!”
此時托缽僧問小棒兒與三丫隨不隨自己走,陸三丫就說道:“阿爸,我們與你一起去!”
於是四人三騎,一路往東北行去,半路上又買了一匹馬,四人直奔北海之濱大都山來——所要見者,乃是此地人稱大都名儒者也。
托缽僧的主意,在半路上已經跟翠姑說明:請托厲文山收翠姑為徒,那時,翠姑與李詩劍師出同門,由厲文山這做老師的出麵,總能促成好事吧!
翠姑此時,才真正明白托缽僧之意,自是感激。
這一日,四人來到北海之濱大都山,上得山來,到了真儒居,這裏是厲文山隱居講學之地。
翠姑看那厲文山時,隻見他年紀若七旬老翁,但是須眉皆白,而行動言語卻又似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這厲文山,一看就是個修為精深的大儒家。
其實在路上,翠姑就聽托缽僧說過,這厲文山,今年九十二歲了,各種兵器都有研究,特別是使一手好槍法,人稱大同汗國第一槍;又精通弓馬騎射,能百步穿楊。
而托缽僧見了厲文山,恭恭敬敬施禮道:“厲大師!明塵有禮了!”
厲文山笑道:“明塵,你現在修為又精進了呀!”
“托大師的福,明塵此來,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你不能解決?‘托缽僧’三個字,如今天下誰人不知?究竟是什麼事讓你為難?”
托缽僧道:“小僧數年前化緣到那倒馬州,結識得那裏大戶史有才,雖然相交不深,但他這個女兒,也算得是小僧故人之女了。
此女落難,小僧想請大師收她做個弟子——此外,還有一事,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當下托缽僧這麼一說,厲文山道:“原來如此,這個事情是好事啊。”
厲文山當即應允,又留托缽僧講武論儒,說了大半天,最後,取出一本書來,向托缽僧道:
“明塵,我近年來得到一本古書,文字奇特,我一直研究到數月前,才認定這本書的書名,四個字乃是‘觀魚大法’,其中內容,文字難認,我想其內容必是深奧。不知你什麼時候再來,我與你一起參詳,哈哈。”
托缽僧施禮道:“我答應了兒子與兒媳婦要去陸九公那裏——大師是一代名儒,改天得空,我一定前來就教!”
托缽僧與厲文山二人道別之際,翠姑自是也跟托缽僧一家三口告別。小棒兒與陸三丫也向厲文山與翠姑師徒道別。
道別之後,托缽僧一家三口自是回頭來往陸九公軍中去了。
厲文山卻向翠姑說道:“翠翠,你既然做了我的徒弟,為師我先給你說說真儒之道。”
翠姑道:“請師父賜教!”
厲文山道:“世上之儒,其實有真有假。”
翠姑道:“師父,弟子實不明白世上之儒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厲文山笑道:“為師給你解說。比如這世間有那麼一種人,常說的是‘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
這種說法,使小人之輩,以真小人自居的同時,又自誇其做人不虛偽;但不免不思上進,甚至恣意作惡。
然而,‘偽君子’之虛偽固然可恨,若是他真願意向君子之道,久後也必能大進。不過,話說回來了,偽君子與真小人,本質上都是小人。
同樣的,世之儒者,小人之儒自以為自己是真儒者,自誇真實無偽,固步自封,自以為是。
假儒者歪曲真儒之意,一味地做金錢的奴才,權勢的附庸,講的是儒家之道,想的是高官厚祿。這都不是真正的儒者,都是小人之儒。真正的儒者,就是我所說的真儒了。”
翠姑聽了,就問道:“師父,真儒又是什麼樣的呢?”
厲文山笑道:“真正的儒者,胸懷天下百姓,不為一朝一代一家一姓之汗皇做奴才;真正的儒者,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個,而是兼修六藝,既得儒雅且有勇武!唯其如此,真正的儒者,才可以說,不是坐而論道,而是身體力行。”
“師父,弟子不過是一介女流,怎麼能學得了做得了真儒呢?”
“哈哈哈!”厲文山大笑:“丫頭,你是我的弟子,我自然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