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缽僧訕訕地一笑,尚未開口,那薩蠻已經說道:“侯爺,奴婢姓薩,叫薩蠻,不過,自從柳姐姐第一個喊我“薩小蠻”之後,姐妹們都叫我薩小蠻了。”
——當天過去,第二天,又到了早朝的時間,托缽僧在眾女修侍衛的圍繞下,來到大門口,才登上東君車,不想玉玄機也跟著要上車。
托缽僧道:“玄機,為師我這是去仙國早朝,你上來幹什麼?”
不想玉玄機仍然如木頭一般,一言不發,卻仍然是堅持要上車。托缽僧無奈問道:“玄機,你這是為何一定要上車來?為師去參加朝會,你去了做什麼。”
然而,玉玄機早已登上了東君車了——玉玄機的意思,大約就是步步跟隨,卻始終也不吱一聲,果然是聽了他阿媽柳小蠻的話,寸步不離,緊緊追隨師父;然而,他雖是跟得挺緊,卻依然是不肯開口說一句話,叫一聲“師父”。
托缽僧倒也想起了柳小蠻死前對玉玄機的交待,也情知這個“乖徒弟”心裏有想法,對自己是有疙瘩沒解開。無奈之下,托缽僧向駕車的侍衛說道:
“到了仙安殿外,你看好玉玄機,陪他在車裏坐著說話吧。”
到了仙安殿前,托缽僧與忠親王和兵部執宰杜自美打了招呼,又跟一些同僚廝見,正說話間,那心鏡上人冷眼翻白地瞅了過來。
托缽僧見了,當即佛目一瞪,回贈他一雙虎眼。
心鏡上人見了,眼睛再往上翻,竟如沒有看到托缽僧瞪他似的,嘴角一撇,頗有冷嘲熱諷的意味,自顧與別的仙卿大臣說話去了。
不多時,內侍仙官浪聲漫調地唱道:“國主坐朝,眾仙卿大臣參拜啦——”
托缽僧隨眾負卿大臣參拜既畢,早有心鏡上人又參托缽僧一本,說道是托缽僧去了大冶山,致使大冶山出了命案,煉製部早已得了報告,自己作為仙國公爵,侍郎,煉製部副執宰,此事不可不上報!
說到最後,心鏡上人道:“國主,這百衲伯入我仙國,受封伯爵,這才幾天哪?先是違規放了爍珠妨,又在大冶山礦區逼死了柳小蠻和玉雙溫!像他這麼個樣子,隻怕換一個地方,換任何人做國主,都不能容忍這等人!”
托缽僧聽了,斥道:“什麼叫我逼死了柳小蠻和玉雙溫?你這是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大冶山礦區屬於我煉製部直轄單位,但凡有事,必然報到我這裏來處理!大冶山礦區監礦官員單老七和王老八聯名舉報,有舉報玉簡在此!”
托缽僧聽了,一個頭有兩個大——那單老七和王老八,究竟是何許人也?這不是顛倒黑白,汙陷老衲嗎?
此時托缽僧心中氣憤,此時心鏡上人早已將那玉簡呈送給了天陣仙國國主洪恩上人。
洪恩上人從小內侍仙官手裏接過了玉簡,往腦門上一貼,登時便讀得清楚:
“急報:煉製部執宰侍郎諸位大人,今日午時初刻,有神京來的百衲伯爵爺一人,帶了其伯爵府女侍衛長柳小蠻,來尋找礦俘玉雙溫和他們的兒子玉玄機。
當時百衲伯透露柳小蠻寵姬身份,羞辱逼死了玉雙溫,害得柳小蠻當場自殺殉情。百衲伯為了消彌事端,收了玉玄機為徒——玉雙溫表現尚好,屬於記名在案的待特赦人員,因而,下官不敢隱瞞事實,特此報知。”
國主洪恩上人讀到這裏,心頭有一股怒意生出,卻又考慮托缽僧跟心鏡上人一樣,都是比較特殊的家夥,百紀仙翁那三觀鏡察不出其過去與未來的,因此,不免將怒意壓了壓,沉聲斥道:
“荒唐!胡鬧!百衲伯爵,你要知道,那玉雙溫與柳小蠻,本都是我天陣仙國的俘虜,死一個兩個,本也不算什麼的。
不過呢,話說回來,當他們經受過了我天陣仙國的處罰後,那將也是我仙國的自由子民——
畢竟在這個世界,我們人類修仙者,數量相對還是少得多的,所以說,能保得住他性命的,還是要體量上天好生之德,保住他性命為好!你既是出身禪宗,行事豈能如此悖謬荒唐?”
托缽僧連稱“冤枉”,說道;“冤哉枉也!請國主明查此事,老衲我真的是不明白,我本是好心好意地陪同柳侍衛前去領人,怎麼這就成了一筆冤枉賬,糊裏糊塗地,就把那屎盆子扣到老衲我的頭上來了呢?
我何曾羞辱逼迫過他玉雙溫和柳小蠻夫妻兩個?此事的確冤枉,請國主明查此事,還我清白啊!”
當時有忠親王出列奏曰:“國主,此事要辨別真假也不難,隻消請百紀老仙翁出手,拿三觀鏡查看一下,即可水落石出!”
忠親王不知道,百紀仙翁那一具三觀鏡雖然是上好法寶,但是啊,查看不到托缽僧的過去和未來啊!
洪恩國主心中有數,當然不肯讓百紀仙翁來查看托缽僧嘍,因為那樣做,不但不能查到事實真相,反而容易讓眾仙卿大臣發現秘密:百紀仙翁的三觀鏡對托缽僧是無效的!
當時洪恩國主就說道:“忠親王,你且退下,朕自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