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真不明白。”那被叫做白娘娘的鬼修答道。
“這就是我要說的道理——這幫子凡人哪,你若真的保佑他無病無災的,他怎麼可能會虔誠禮敬我們?
恰恰是沒事兒給他弄點兒事出來,惹點兒頭疼腦熱的來,折磨折磨他們,他們反而時時得求我們保佑,因而得時時給我們上供獻祭哪!”
“原來如此,黃四我受教了!”
洪大先生正侃到興頭上,哪裏肯止住話頭?隻聽他繼續說道:“想當年,我在北涼山下整治那小子,終他一生,他再也沒有過出頭之日,反而到死都是時時禮敬獻祭給我,別人家是初一十五兩天上香祭祀,他們家是每天都上香祭祀,別提多虔誠啦!
黃四小妹,你也知道,我們走這一條人間受祭的修煉路子,手下香頭人家是越虔誠祭祀,我們的收益就越多,神通就越廣大!
我麼,也是經過了在北涼山下整治那小子的事情之後,我也才真正地明白了這個道理!
這不,我來到這大老張家享受祭祀,前後也有三百年了吧?他們家幾代人,都不如這大老張和他的婆娘對我等虔誠,你們可知道這是為啥?”
“憑洪老大的高明手段,黃四我哪裏能猜測得到?老大你就明說吧,小妹我心裏可藏不下悶葫蘆。”
“哈哈哈哈!這有什麼難猜測的?我自到他家,便把在北涼山整治那小子的手段再用一次,大老張的婆娘果然跟那葉神漢有了不正當男女關係,從此她自然就心中有愧嘍!
大老張的婆娘心中有愧,就覺得隻有虔誠祭祀咱們,才能減輕自己的罪孽;大老張呢,則是覺得隻有虔誠地祭祀咱們,才能減輕內心的痛苦!
所以啊,大老張和他婆娘作為我們的香頭人家,比一般的香頭人家虔誠,天天祭祀,我們才能享受得到這天天祭祀的好處——
我們作這凡人香頭家的祭神哪,就好比他們凡人中那做官的;你看那些汗國官員,不論是京城裏的執宰呀、侍郎呀、郎中呀什麼的,還是地方上的知事呀、村老、裏正呀什麼的,總是越貪汙腐敗,別人就越肯巴結的!
不貪汙腐敗,跟個清水似的,反而沒人理睬你!你越是在辦事時給他使絆子,他越送禮求你辦事——那些汗國大小官員要是真的都依王法去做,你想想,那誰還求你辦私事兒啊?
你們幾個呀,都跟我學著點兒!說起來我這一招,還是跟陽世那些大小汗國官員們學的呢!哈哈哈哈!我們不使點兒壞,不整治這幫子凡人,他們就不肯多獻祭,明白不?”
“高!高!實在是高!洪老大就是高啊!明天我也要出去尋個人家,整治整治,讓他們來上供獻祭奉上靈石!”黃四小姐是由衷地讚歎了!佩服了!恨不得立馬行動,理論結合實踐去了!
那白娘娘卻說道:“洪老大,你這麼做,手段雖高,我怕的是將來我們渡劫之日,天道難容啊!”
“這個麼,若是幸運,便能渡得了劫;若是不幸運,那也沒法子!”談到天劫,洪老大的口氣就顯得不像先前那麼得意了:
“天劫怎麼辦?我們修的是願力,便是我們的主人,不也一樣在暗施手段來騙他們拚命地開采靈石礦麼?我倒是聽主人說過,修仙就是逆天而為,不要信什麼天道有靈,那向善的就一定能渡得了天劫嗎?未必喲!”
“洪老大,這話怎麼講?怎麼說就有一善渡得天劫便有一惡也渡得了天劫呢?”不知是另五鬼中哪一個鬼修提出了疑問。
“主人好像是說過,修仙者向善向惡是無所謂的,一來呢,不管向善向惡,修仙者都是逆天而為,天道自然不會佑助,必降天劫;
二來呢,修仙者中,有那一善渡得了天劫,便當有一惡也渡得了天劫,主人說,這個也是一種‘陰陽平衡’,要不然,這世上就……”
“竟然是這個道理!”提出疑問的鬼修如是豁然開朗。
恰恰此時,有個鬼修說道:“噓!洪老大,你這張跑火車的嘴啊就是沒個把門兒的,每次都得我程某來提醒你!
你小心點兒,洪老大,你說這話,要是被主人聽到了,當心他治你胡言亂語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