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寒抱著飛雪匆匆回到景園,彼時,青萍和碧雲剛好將熱水和換洗的衣物準備妥當,迅速而又小心翼翼的替飛雪擦拭過後,青萍本想傳房外的大夫進門,不想,卻被風清寒適時阻止,“叫張禦醫去客房候著,隨時聽候本王差遣,其他人都退了吧!還有,王妃的房間,不經本王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違令者,本王絕不輕鐃!”
青萍與碧雲意味不明的交會了一下眼神,兩人便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風清寒為什麼不讓大夫進去給王妃會診,她們不清楚,當然,做下人的也沒有任何權力去過問主子的事情。
兩人攝手攝腳的自房中退出,將風清寒的話原封不動的對著在外麵候著的眾人述了一遍,眾人心中雖有疑惑,卻不敢多問,除了風清寒提到的張禦醫,其他人搖了搖頭便作鳥獸散去,但碧雲和青萍卻是守在門外不敢擅自離開,這裏,到底還是需要幾個能傳話的人。
房外的騷動片刻平靜,風清寒望了一眼臉色慘白斜靠在床頭的飛雪,俊眉微微一蹙,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探了探,便將她輕輕扶起,即而又小心翼翼慢條斯理的將披在她身上的單衣退下。
繁雜猙獰的傷口陡然而現,早就知道飛雪身上的傷不少,可是……
刀傷,劍傷,刮傷,刺傷,縱橫交錯,青青紫紫的於傷遍布全身,然,這些尚不是最重的,飛雪身上最重的傷在左腹側,為利劍所傷,深約三四寸,從傷口的形狀來看,這一劍是被人從正麵直直刺入,而且,她,當時應該是,沒有躲閃。
別人要殺她,她居然不躲!
身形微微一頓,風清寒怔忡片刻,便細心的開始為飛雪上藥,包紮傷口。
風清寒很細致,而且技術很好,若非他身上那足已令人冰凍三尺的滿身寒氣,飛雪簡直都想給他一個特極護士的稱號。
呃,這麼重的傷飛雪居然沒暈?
好吧,飛雪自己都覺得真特麼的扯淡,扯淡到她曾一度以為那是回光返照的結果,但,她那般清晰明朗的思緒卻又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離回光返照還遠著,最後,飛雪將這種超乎尋常的反應歸結於隱藏在她意識裏的殺手潛質,畢竟,人的潛能無限,殺手絕壁是個強悍的主!
孰不知,堂堂葉五公子出手的東西又怎可能是凡品;孰不知,風清寒為了保住她的命又費了多少內力;孰不知,剛剛用來給她擦拭身子用的熱水裏頭參了多麼珍奇的藥品。
價值連城?可欲不可求?
飛雪若是知道真相原來如此,想來千言萬語無數感慨亦隻能棄繁從簡的道一句:古人真丫的——威武!
飛雪一邊被風清寒默默的賜候著,一邊有些得嚐所願的神遊天外,畢竟自己被人完坑是一件怎麼都無法改變的事實,但風清寒能這般似漫畫裏的男主人公一樣如此體貼的溫柔的待她,於某色女而言,那絕對算是一件可以放在天邊炫耀讓她可以小幸福甜蜜到乃至忘記渾身痛疼的事情,用現代話來說,這也算是精神治療裏麵的一種。
呃,美男計在一個百分之兩百的色女麵前,絕對是任何時候都有效用,但,此時此刻的風清寒卻並沒有為自己這種先天性的資本感到絲毫的傲驕,相反,早已從剛剛的失態中回過神來的他的心裏更是五味雜全,道不出是什麼滋味。
受如此重傷,別說她沒有哼過聲,從頭至尾她便是連眉都不曾擰一下,這對於一個從小長於閨閣的千金大小姐而言,正常嗎?
不用說,這當然不正常,所以,關於這一點,風清寒是心存疑惑的,但更令他覺得的卻是心疼,生氣,還有深深的自責!
心疼,她怎麼可以如此頑強;生氣,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何以會如此的淡漠,淡漠到在他看來刀口舔血於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般的習以為常;自責,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搗鬼,害的飛雪險些喪命,那是他的顧慮不周,保護不全,還有他當時對她存在的那種道不清說不明的小心思,現在想起來,都令他對自己無比的深惡痛絕。
腹部的傷口已然用特殊的藥止了血,望著這般猙獰皮肉外翻的傷口,風清寒頓了頓神,睥了一眼依舊沒什麼疼痛反應的飛雪,風清寒心思刹時百轉,本來打算為飛雪包紮傷口的手頃刻改變,即而惡作劇般的用手指輕輕朝著上麵一戳。
“嘶……”傷口上的巨痛猛然將飛雪從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中給拉了回來,睇了一眼似全神貫注在為她處理傷口的風清寒,飛雪秀眉微擰,隨即便又默不作聲的轉移了視線,風清寒方才那鬼使神差的一下,飛雪幾乎是沒經大腦的便把這個當做了風清寒的一次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