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夕顏的反應不可謂不大卻也不可謂有多大,總之,水靈兒瞧見了,葬花瞧見了,便是連被風清寒緊緊抱在懷裏的飛雪也透過眼前那一層模糊的景象感覺到了。
水靈兒期盼著上官夕顏與飛雪兩人能夠早日明爭暗鬥大打出手到最後能夠兩敗俱傷,若是兩人都死她自然更加樂見其成,她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她等著風清寒失去,然後,她得到,不管最後,他能否有心,當然有沒有心於她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人消失後,陪在風清寒身邊的人是她水靈兒。而此時,上官夕顏的反應看在她的眼裏,那是祥瑞。
她求之不得!
風清寒抱著飛雪悠然步入,之於廳內的異樣,他或許沒發現,或許他發現了卻裝作沒發現,雖看在眼裏,卻不曾放在心上,上官夕顏僵著的身體隨著風清寒一步一步的靠近,而慢慢的恢複正常,盡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回過神來,然後依舊不變的保持著她看上去得體大方而又不失溫柔賢惠的笑容,笑容下麵包裹著的是一顆突然裂開而又瞬間被她緊緊縫合的心髒,鮮血淋淋!
上官夕顏功力深厚,輕易間,幾乎沒人能破了她的功底,但葬花不同,葬花的世界簡單而又純粹,她跟在上官夕顏身邊七年之久,七年以來,她唯一能夠認識到能夠時時刻刻都銘記於心的事情,便是離開都城前的那一個晚上,風清寒那一道她生死都不能違背的命令,無論如何,無論何時何地,她得保夕顏小姐安好!
安好,那時的葬花不明白,所謂的安好究竟是一翻怎樣的境界,但主子的命令不可為,她便照做了,時時刻刻,她都不忘令上官夕顏好,人好,心好!
而如今,她以為,當上官夕顏再次回到主子身邊的時候,是否這道護她安好的命令將由主子親自負責,她以為,風清寒該會自己負責,卻沒想到,時光荏苒,七年之後早已物是人非,當她將主子的命令變成一種習慣的時候,他的主子似乎也已成就了另一種習慣,一種能令上官夕顏頃刻便死去的習慣,比如,當別人都以為三王妃不過隻是一個替代品的時候,她的主子已然習慣守護著這樣一個替代品,而上官夕顏之於他反到是早已交給了別人的一道命令。
葬花顫抖著收拾著上官夕顏狼狽不堪的腳下,她隻覺著自己的信仰在這一刻碎了,灰飛煙滅,或許,護上官夕顏安好的那道命令,將會壓著她一輩子,一輩子沒有任何念想的守護下去,彼時,她的責任將是何其的重要,而沒了盼頭的上官小姐又當如何安好!
葬花不明白,隻覺著上官夕顏的腳下被她越收拾越狼狽!她怕啊,怕那樣一道永遠壓在她頭上的命令!
風清寒將飛雪輕輕放下,待她安坐後,方才轉首睇了一眼不知為何而慌亂不堪的葬花,俊眉輕攏,輕聲道:“怎麼了?”
“沒怎麼。”上官夕顏朝飛雪服了服首,表示過行禮之後,方才優雅落座,淡笑道:“不小心將湯碗打翻了!”
水靈兒卻笑道:“寒哥哥待三王妃這般寶貝,震到我和夕顏姐姐了!本來夕顏姐姐給寒哥哥盛湯來著。”
風清寒斜眸睇了一眼一旁麵無他色的飛雪,淡笑道:“無妨,本王自己來!”
話落,果真長臂一伸,便去拿湯勺子,上官夕顏見狀,也不搶著,隻柔聲笑道:“夕顏聽聞三王妃近日身子欠恙,夕顏住在三王府也沒什麼能夠出的了手的,便親自給王妃煲了一鍋補湯,王妃若不嫌棄,嚐嚐可好。”
“湯?”靈眸微抬,瞥了一眼正端著湯煲進來的婢女,飛雪盯著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上官夕顏默了一瞬,既而笑著點頭,“也好!”
她相信,在風清寒的眼皮底下,上官夕顏不敢有什麼動作,更關鍵的是,連鶴頂紅都奈她不得的飛雪,本就不怕她有什麼動作。
婢女給飛雪盛湯,一臉的虔誠和恭敬,眾人不言,偌大的廳內便隻有那湯匙碰著湯碗的聲響,顯得有些寂靜和詭異。
婢女的素質極佳,雖感氣氛不佳,但卻也並不怎麼怯場,一碗湯不多不少穩穩的端到了飛雪麵前。
飛雪稍頓,那透著淡漠的眸子盯著那湯上冒著的徐徐熱氣,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隻扯了扯嘴角便要去接,補湯什麼的她本就不愛喝,如今,這上官夕顏給她煲的湯明明如此濃烈大補,她雖不怕鶴頂紅,身子卻是經不了大補的,人家大補會熱,而她若是大補,身子必寒,而這寒確實難受,可上官夕顏的湯,她卻偏偏難辭盛情,不得不接。
飛雪暗自苦惱,誰說上官夕顏什麼都不知道,明明她心裏比誰都清楚比誰都透徹,眼角餘光掃了一眼一旁似笑非笑的風清寒,飛雪嚅了嚅嘴角,接過湯碗便作勢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