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意識消失的那一刹那,一抹遊絲般的白光自飛雪腹部緩緩竄起,自左胸繞了一圈,便又慢慢的消失不見。
夜,寂靜無聲,有車轆聲緩緩轉來,緩緩靠近。
“怎麼了?”
“回稟公子,前麵,躺了一個血人。”
“人?”
車簾輕輕撩起,馬車上緩緩下來兩個人,一人白衣似雪,灼灼其華,渾身氣質但顯尊貴無比;一人黑衣如墨,卓爾不凡間,透著一股子俊雅無比的書生之氣……
命運,或許,真如戲般不可預測……
這個夏天,風雲都城似乎格外的不平,尤其,忌火。
一場大火,把上官夕顏燒進了三王府;一場大火,毀了上官夕顏的洞房花燭,成全了風清寒與飛雪的春風一度;一場大火,滅了景園,徹底燒沒了飛雪的蹤跡。
曾經,那般透著活力的景園,一場大火,徹底的沒了生氣。
整個房間,除了一具燒焦的屍體,便隻留了一隻銀色的箱子,箱子裏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件袍子,縫合的地方,沒有半點美感,風清寒似乎能夠想象出,那一雙纖纖素手的主人拿著針線的樣子是何等的笨拙。
人去樓空,葬心,與默言默行,訥訥的跪在那一抹緋紅身影的身後,麵上,滿是對自己無能的自責。
雙手緊緊的攥著袍子,風清寒的神色平靜的甚至有些可怕。
果然,留不住你嗎?飛雪……
你的心,真狠……
夏日炎炎,風雲城內格外的壓抑燥熱,三王府一場婚禮,兩場大火,幾乎燒沸了整個都城百姓的心,到處彌漫著一片浮燥。
“這三王府也真夠倒黴的,連著兩日,天天大火,第一天燒了新王妃新房,第二天,便將那趙王妃燒的不見了蹤影,你們說,這三王府,是不是忒邪門啊!”
“什麼邪門不邪門的,這高門大院的,若不出點這些稀罕子事,那才叫邪門呢!”
“這位仁兄,此話怎講啊?”
“嗬嗬,這你就不懂了吧,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便是堂堂皇宮,都隻能有一位皇後,你們說,三王府,怎能容的下兩位正妃。”
“你的意思是說?”
“哪裏都有勾心鬥角,哪裏都有爭風吃醋,你說兩位容貌相似的王妃,非親非故,她們能不沒手段嗎?”
“說的也是!不過,我呀還是覺得邪門!”
“哪裏邪門了?”
“三王府啊!你們想想啊,這趙家小姐是怎麼嫁進三王府的,她那是躺著進的三王府啊,鶴頂紅,鶴頂紅知道不,你們有誰見過喝了鶴頂紅還能不死的人嗎?”
“那到沒有。”
“可不就是了,那三王妃在趙府棺材裏都呆了兩三天了,一進三王府的門,便無端端的活了過來,你說,這三王府能不邪門嗎?”
“噓!小聲點,可別讓有心人給聽了去了。”
“唉,不怕,三王爺這兩日忙著尋他那失了影的王妃呢,哪有閑情管咱心這些叨嘮子的小事,再說,都城人這麼多,那麼多張嘴他也管不過來呀,你們說是不?”
“就你丫膽大,小說三王府第一個拿你開刀。”
“嘿嘿!放心,三王爺管不了那麼多嘴。”
“這位兄台道的極是,三王爺性子平常雖不怎麼的,但,近兩日,還真沒閑情管咱們這些欠嘴的事情,如此,到也不全是為了又尋他那位趙家王妃,而是……”圓臉的漢子語氣微微一頓,一對微眯的三角眼,輕輕的朝周圍的人一掃,既而壓低了脖子低聲道:“各位隻聽聞了三王府著了大火,那可知道皇宮這兩日也出了件怪事。”
“什麼事啊?”一尖瘦的老頭大約四五十歲年紀,平常他就喜歡那些個怪力亂神之事,如今聽得有人起了這邊,便忍不住第一個開口問了出來,“這位小兄弟可否說的直接點?”
圓臉漢子點了點頭,既而道:“咱風雲國那啞巴七公主大夥可曾聽聞過?”
“皇室唯一的一位公主,雖然不會說話,但卻是天人之姿,極得當今聖上喜愛,當然聽說過。”
“那你們可知道,這位公主身子骨一向嬌弱,久病纏身,前陣子更是病情加重,而,居我那個宮裏的相好傳出來的小道消息,那七公主在三王府大火的那日便,”眼皮一翻,圓臉漢子繪聲繪色,“病而不醫,斷了氣了。”
“哦,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而怪就怪在,當日三更,那七公主又無緣無故的活了過來,而且還滿嘴胡話連篇,本來不會說的,竟還能模模糊糊的說出幾個音來,你們說怪不怪哉!”
“竟有此事,當真怪哉,當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