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尋聲轉眸,依著附近宅院的微微燈火,暗夜中,一道身影在朦朧中漸漸清晰,發如墨,膚如雪,眉似青山,眸若星辰,一身緋衣豔如妖孽,如月神色更似謫仙。
風清寒靠近飛雪,步伐慵懶,舉止間若流水般自然的透著萬種風情,神態間,攜帶著與生俱來的風華絕代。
他望著飛雪,唇角微揚,似笑非笑,海般深沉的眸子邪魅而又冷冽。
心,咯噔一跳,飛雪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很顯然,風清寒的出現,她,始料未及,而他看她的眼神,深沉之餘,更讓飛雪猶如芒刺在背,赤果果的透著一種噬血若魔的危險,仿佛,她,是他眼前一隻可隨手玩弄於手掌的——寵物。
這樣的風清寒,似陌生,似熟悉,隻令飛雪無端的有些發抖。
“風清寒,你,怎麼在這裏?”本能的朝後退開步,麵對這樣的風清寒,飛雪有一種壓抑的似要窒息般的錯覺。
風清寒挑眉,露齒一笑,流光溢彩中莫名的透著一種詭異的猙獰,“你說,我為何會在這裏呢?王妃?”
飛雪不言,身子不由自主的又朝後退開兩步,似要極為逃脫什麼,卻又顯的那麼的無能為力。
“王妃這般,是在怕我嗎?”風清寒一步步逼近,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覆上飛雪的臉頰,不知是夜色的緣故,還是其它什麼,飛雪隻覺這隻手的觸感,冰冷的就如一條伏在暗夜伺機而動的蛇,白的冷鷙而又陰柔,覆著一種不知明的毒,風清寒輕笑出聲,“王妃,心虛了。”
飛雪顫了顫唇,清澈的眸子浮上一層佯裝的鎮定和傲然,“我為何要心虛,風清寒,你是否太過自以為是了。”
“嗬嗬!”風清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描過飛雪雙唇的指尖輕柔的有些發顫,“若不心虛,那,這大半夜的,你跑什麼?又想跑到哪裏去呢?王妃!”
在飛雪雙|唇|上徘徊的指尖突然落下,風清寒猛然俯身,櫻般的雙|唇帶著夜色的冷意輕輕的覆上飛雪緊抿的唇角,蜻蜓點水般的小心翼翼,並不深|入,卻有著噬骨的溫柔。
輕柔的|wen,如此的猝不及防,心口似被從天而降的羽毛輕輕的撫了一下,飛雪怔了怔,尚來不及細細感覺,尚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心口那抹被觸|動的溫柔瞬間,化作了漫天的巨痛,刺入胸口的短劍,無情的就像那極北的冰川,直凍的她渾身發抖。
垂眸望著風清寒手中那柄隻餘劍柄的短刃,飛雪囁嚅著雙唇,清澈的眸子滿是不可思議,不敢置信,她如何能夠接受,風清寒竟能對她殘忍無情到這廝地步,“風清寒,為什麼?”
風清寒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稍稍垂首至飛雪耳際,聲音邪魅間依舊溫柔的能夠滴出水來,“王妃,你說為什麼呢?”手中的短劍在飛雪的心口狠狠一挑,輕柔的絞了一圈,殘冷道:“本王說過,這世間沒人能傷夕顏,本王說過,再不會讓夕顏受傷的,可你偏偏要不聽話。”
雙睫微微一顫,鮮血,不可抑製的自唇角湧出,痛,漸近麻木。
“你如此不聽話,你說本王要拿你怎麼辦才好呢?這個問題,可讓本王想了好久。”語氣微微一頓,風清寒又似恍然笑道:“不過本王總算想到辦法了,嗬嗬,既然你這麼不聽話,為了夕顏,本王,便隻有忍痛送你一程,王妃,你,可怪本王,可怨本王!”
音落,左掌緩緩抬起,輕輕在飛雪的右胸一拍,刹時,飛雪便如一片落葉,飄落間,由春入冬,瞬間枯死,生命頃刻間,灰飛煙滅。
街道是冰的,身體是冰的,夜色也是冰的,飛雪的世界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這場重生,這場相遇,原來竟是一場如此不堪的情劫。
昨夜的纏&;綿猶在眼前,她的身上甚至依舊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她甚至還清楚的記得彼此纏在一起的發絲,可是,轉眼,為了上官夕顏那場並不存在的傷害,他對她便可以如此殘忍,如此無情,一個巴掌,猶覺不夠,竟要她的一條命賠上方才肯罷休。
怨嗎?恨嗎?不甘心嗎?
有沒有誰,會愛的如此卑微?有沒有誰,愛的如她那般沒有反手之力?
風清寒,在你心裏,對我,可曾有過半分的真情……
以為不相交的兩個世界才是最遠的,原來,所謂的最遠竟是遠不過兩人從未相交過的心……
怨嗎?恨嗎?不甘心嗎?
長睫緩緩闔上,若是連靈魂都消失了,怨又如何,恨又如何,不甘心又能如何?
無怨無恨,或許,才是真正的自由。
人,到底抵不過命運的安排,風清寒,我不怨你,不恨你,也,不會再愛你了……
不是不想,隻因,從此以後,她再無能為力。
一個人的夜,這樣的夜,真冷啊……
一劍穿心,血,流了滿地,夜色幾乎都染上了一層朦朧的腥紅,如血,似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