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先頭部隊渡過漳河,占領漳河北岸的嶽鎮,掩護工兵架橋。22日,三十軍渡過漳河之後立即展開攻擊,占領磁縣中馬頭和高木營之線,掩護新八軍、四十軍前進。

馬法五是乘劉伯承上黨作戰新勝之機。“新勝”就是“疲憊不堪”的代名詞,難以再舉行一次比上次規模更大的戰役。從太行山中調出他全部參戰部隊不易。時間就是勝利。二十三軍、新八軍和四十軍越過三十軍陣地,立即向馬頭鎮攻擊。馬法五率領四十軍,越過三十軍陣地,對直向屯莊、崔曲、長堤、小堤之線發起猛攻。

馬法五知道,北麵石家莊有胡宗南的十六軍南下策應。劉伯承麵對的是九個軍,而不是八個軍,絕對優勢在國軍手裏。他馬法五擺的這個陣勢也是無懈可擊的。前邊四個師,後邊三個美械裝備師,無論對方從哪麵進攻,都會遭到痛擊。這就是戰略上采取攻勢,戰術上采取守勢的方略。

梁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第一是沒想到馬法五推進得這麼快。連續六天行軍到達安陽。

估計他到達安陽後應當集結一下,做新的戰鬥部署;或者休息整頓兩天,再北渡漳河。沒想到馬法五到達安陽沒有停頓,當天就開始北渡漳河。第二是沒想到紫山和臨氵名關那麼難打。

偽軍受到國民黨大軍北進消息的鼓舞,據險力爭,拚死抵抗。到目前為止,這兩個據點還在敵人手裏。馬法五渡過漳河後立即展開攻擊,以六萬之眾的大軍乘勢推進,邯鄲受到威脅。

劉伯承司令員和李達參謀長俯身在地圖上。現在的前線指揮部已經不是赤岸,從接到毛主席10月16日電報那天,劉鄧帶精幹的指揮部和電台離開赤岸趕到峰峰,到了未來戰場的近邊。

前線部隊指揮員正在查看行軍地圖

劉伯承司令員看著馬法五的態勢,向李達參謀長說:“果不出你所料,馬法五怕掉腦殼,躲開了馬頭鎮,拿高樹勳來頂替。他用側翼迂回,想搶在高樹勳前邊拿下邯鄲。他擺的這個架式,閻錫山叫‘火城架子’。前邊四個師,後邊三個師,齊頭並進,防我分割各個擊破,防我從他的背後和側翼進行攻擊。再後邊以一個軍做後衛掩護。馬法五想對我來一個閃擊,所以他輕裝疾進。”司令員用鉛筆敲著桌子說:“飄風不終朝,暴雨不終夕,來勢愈猛,力量衰竭得愈快。命令楊得誌、楊勇迅速組織防禦。”他指著閻家淺和崔曲說:“在這一線阻住馬法五,為後續部隊爭取時間。”

張華立即下達命令,以電報發出。

李達參謀長說:“馬法五把四十軍的兩個師,全部投入攻擊,不留預備隊,他想孤注一擲。高樹勳靠近我們,這就方便多了。隻是把馬法五和我們隔開,又有點礙手礙腳。”

劉伯承司令員說:“搬出我們的楊家將來殺頭陣。命令楊得誌,把最硬的第一旅放在正麵阻擊。將二倍於防守部隊的兵力,放在敵人進攻部隊的翼側待機。防禦陣地後麵準備下預備隊,堅決頂住馬法五,要不惜一切代價。馬法五在精神上已經輸了一局,並把自己和四十軍引向滏陽河套沙區裏了。”

梁近說:“所以馬法五拚命地推進,以擺脫自己不利的處境。隻是一縱隊因準備北上輕裝,把重武器都給了兄弟部隊,隻憑步兵火器作戰了。”

這是一個問題,一個沒有重武器的部隊,頂住馬法五一個軍的全力猛攻,是值得考慮的。現在真正感到壓力。狂風暴雨,總是劈頭蓋臉地猛打一陣,即使不能長久,也是可怕的。

壓在楊得誌肩上的擔子確實太重了,卻又沒有別的辦法。隻有任憑狂風暴雨的吹打,硬著頭皮頂住。

劉伯承司令員皺了一下眉頭說:“命令秦基偉,迅速拿下紫山和臨氵名關。發報給陳錫聯,速開武安待命。”

楊得誌率一縱隊北渡漳河側敵前進,倉促間占領閻家淺、屯莊、崔曲、尖堤、小堤之線,匆忙地構築防禦工事。真是倉促地趕來、喘息未定就投入了緊張的戰鬥,真正要顯示楊家將的威力了。

楊得誌10月10日接到劉、鄧給一、二縱隊的指示,立即從安陽附近十二太保地區撤出,先敵北渡漳河,攻占臨漳城和南東方村。這時馬法五的先頭部隊渡河,占領漳河北岸的灘頭陣地——嶽鎮。22日縱隊北進,敵人也北進,接到劉鄧司令部阻擊馬法五,要他在崔曲、長堤、小堤一線設防的命令。

楊得誌即以楊俊生的第一旅進入陣地,把第二旅、第三旅位於北漳河堡、王耳營、東西向陽待機。把兩個旅擺在進攻敵人的側翼,以備萬一敵人突破我正麵防線,從敵人側翼發起強力的反突擊,以打垮敵人的攻勢。

楊得誌把縱隊指揮部設在七盆道村,架起電台和劉鄧指揮部聯絡。他策馬向第一旅陣地馳去,和楊俊生旅長登上一座高房的平頂上用望遠鏡觀察。舉目望去,四野茫茫,無際無邊。高大的太行山變成了一片淡藍的齒形剪影,退到地平線的盡頭,雖然仍然可以看到千峰萬壑峭壁懸崖,隻是離他這裏太遠了。在他自己的周圍,除去村落就是樹林。這裏正是從南麵進入河北平原的咽喉之地,正處在滏陽河流域之中,村莊稠密,村和村中間的沙窩裏、沙丘上密植著成片的楊樹、柳樹。村莊附近遍布棗林、梨園和桃園,構成自然屏障。邯鄲在他們背後西北方向,此刻顯得異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