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喪氣地騎馬往回走去,越走越傷心,在經過影木他們露宿的那個地方時,看到了那熄滅了許久的炭灰,原本並沒有在意,但幾個若隱若現的狼腳印卻引起了她的注意,那腳印是因為踩了灰留在地上,經山霧一潤便踏踏實實地顯現在山石上了。
因大哥是個捕快,紫霞時常跟在身側受其熏陶,漸漸地也生出了些對蛛絲馬跡的敏感來,她拉著馬漸漸沿著那些若有若無的痕跡行去,當發現那死去的馬時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玄朗的馬,那上麵的包袱還是她幫著準備的。
她驚慌地繼續往下走去,卻發現前途懸崖已是末路。她在懸崖邊上發現了那裏留著一灘幹了的黑色痕跡,還有一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雕琢靈蛇的白玉掛件卡在山崖盡頭的枝椏間,她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仍存著僥幸的心也頓時沉入穀底。
隨後,她獨自一人繞了很長的一段路,走了許久才終於到了那山崖底下,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現,這讓她頓時又燃起了希望,她回想著所有有用的線索:玉佩,腳印,死馬,狼群……狼群,狼群……一絲靈光一閃即逝……山神!
回到家後,她立即找到大哥陸衡章,說出了自己見到的東西和自己的猜測!說隻要他們跟著狼群找到狼群的老巢必定能夠找到山神,那時必定可以找到玄朗,即便找不到,起碼可以弄清事情的經過。
可這在陸衡章看來,跟著狼群尋找山神是何其荒誕,便是神話也沒有說能通過跟著狼群就能找到山神的說法。雖為玄朗可能遭受的遭遇感到難過悲傷,但看著眼前自己親愛的妹妹卻為此猶如夢靨般癲狂又何嚐不讓他心痛。此時關於山神的言論悄悄地在百姓裏開始瘋傳起來。
最終拗不過紫霞,陸衡章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找到縣令劉大人申請下達搜山令,同時也如數告知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原本以為劉大人定會駁回,不想劉大人卻同意了,最後還輕飄飄地對自己說了句,“你自己的想法我當做沒聽到。”
而如今的結果卻是自己始料不及,原本隻是抱著完全否定的態度尋找山神,多天來也覺得這樣的做法甚是荒唐可笑,然而自己以為快要證實事情確如自己所料的荒唐時,發現真相卻倒向了另一麵。
“影木!你給我出來!別在那裏裝神弄鬼地!識相的,你趕快把南宮大哥交出來,要是南宮大哥少了半根汗毛,即便是花上十年二十年,我也要把你的狼殺得一幹二淨。”這個時候,一旁的紫霞再也忍不住自己跳出來憤怒地喊了出來。這兩天的回想,她終於將影木和山神對上了號,頓時懊惱不已,暗自罵自己要是早點發現,南宮大哥就不會遭遇那些,更不會生死未卜了。
而旁邊的捕快則已經被這兄妹兩人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也好在陸衡章做事一向比較穩妥,其他人才沒有出聲質疑。
裏麵的飛飛一聽到“殺狼”,立馬像彈簧一樣蹦了起來,還好虞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才沒衝出去跟人對著幹。
陸衡章一把將紫霞拉到身後,嚴厲地瞪了她一眼,隨後出聲道:“此乃家中小妹,方才出言得罪也是出於一時情急,還請不要見怪!”
“我還以為是哪蹦出來的猴子呢!”安娘悠悠然地繼續說著,嘴角的冷笑愈發濃鬱了。
“臭影木,你個醜八怪,有種你給我滾出來!躲起來算什麼英雄好漢!”紫霞又跳了出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紫霞臉上,她捂著臉一時懵住了。
其實不僅是她,其他所有人包括她的哥哥陸捕頭也懵住了,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看清楚到底是誰打了她。
“我最討厭猴子嘰嘰咋咋的亂叫了,吵得人,”安娘眯著眼睛從牙縫裏擠出了最後倆個字:“心煩!”
陸衡章此時就是再沒眼力也該明白自己如今所麵可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人物。憑她的武功想要解決他們這一群人簡直像捏死螞蟻那麼簡單。所以他竭力地喝住仍自不服氣的紫霞,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還請前輩息怒!”
“今日我乏了,識相地馬上給我滾出這座山,否則……”
陸衡章等人還待細聽,卻突然感覺一股狂風頓時迎麵襲來,地上的落葉頓時像長了眼一樣直朝他們衝了過來,一旁的樹木更是被吹得枝葉翻飛,嘩嘩作響,一時的晴天頓時狂風亂作,不過隻一息之間便風平浪靜,仿佛剛才的狂風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然而那仍舊緩緩下落的樹葉告訴他們那不是夢。
在場的所有人俱麵色數變,背上不覺已出了一身冷汗。陸衡章畢竟擔心大家的安全,又覺敵我實力差距太大,心中不免產生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