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吧,舊的回憶;忘記吧,我的聲音。
“信達姐,你一個人住呀。”
“嗯,我自己租的公寓。”
“哇,好厲害……”
零點,我與小寶進了公寓。
“其實,信達姐,我離家出走了。”
“嗯,我知道的。”
“因為前輩希望我普通一點……”
零點半,我與小寶進行睡前對話。
“前輩,不要走……”
兩點,小寶說著夢話。
兩點,我難以入睡。
五點半,我起身漱口煮飯。
兩點到五點半之間,我做了什麼呢?
我到向日葵花海去了。
也到原點去了。
原點,什麼是原點呢。
阿紙說的,他要我變回原來的我。
原來的我,就是那個他所喜歡的,認真執著,可愛善良的我。
阿紙在笑著,他一直沒變,那樣的笑容,我從頭看到尾。
一開始他笑著拉起摔倒的我,最後他拿著戒指笑著說,原諒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
直到最後一刻,麵目全非的他還是努力地把他最好看的笑容呈現給我,盡管他咧開的嘴滿是紅色。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我絕對不會承認這個血淋淋的人就是我的阿紙,他的臉,他帥氣迷人的臉,那時候血肉模糊……
我無法,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但是,他已經不在我身邊。
他永遠不會回來了。
他自己說的。
他說信達,不要為我停留,做回原來的自己,笑著向前奔跑吧;代替我,好好地活,原諒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紙若飛逝,一定會把幸福的形狀告訴你,他要你幸福。
他這麼說,是不是意味著他再也不回來了?為什麼在這樣一個夜裏,向日葵與那個男生會出現在我的夢境?會不會是呢,萬一,他真的回不來了。
過完今天,就是八月了。
我的工資,可以拿到。
我要帶著這些錢,到阿紙家裏去,我要問問叔叔阿姨,阿紙到底治好了沒有,我要他們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一定要。
於是,為什麼。
“對不起信達,阿紙走了。”
是誰說,是誰悲傷地說,是誰搖著頭,悲傷地說。
“阿姨,您是說阿紙前輩他……”小寶捂著嘴,難以置信地說。
“手術太遲了。”那個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出了我不想聽見的話。
葉信達,你不是下定決心了嗎,一定要他們說出令你滿意的答複,現在,你在發什麼呆。
“信達,對不起,帶著錢回去吧,阿紙他,不會回來了。”她苦笑著說。
我環視著這豪華偌大的房子,攥緊手中的錢,“為什麼啊阿姨,為什麼,你們真的拿不出那些手術費給阿紙做手術嗎??沒錢的話,房子總是有的吧!為什麼……房子比您的兒子還重要嗎?還是……”
“信達你也知道這房子不是我們的,手術費要六百萬正好湊到經濟不景氣我們有什麼辦法……兒子就這麼沒了我們難道不傷心嗎?!”她激動地說,然後……
也許,麵對那時早有預感的他,我應該勸他回家。或者,我根本不應該接受他的邀請。可能吧,全都是我的錯。所以……
回到原點了嗎。
回到沒有阿紙的日子了嗎。
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我了嗎。
“信達姐!你做什麼?!”在街道的轉角處,小寶驚呼。
我抬起頭,看著滿天飛舞的紙幣,笑了。
紙若飛逝……
肯定是這樣美麗的場景吧。
是不是呢,阿紙。
現在的我,從現在開始,要像你一樣微笑,自始至終。
向日葵永遠不會枯萎,因為你誓死守護的戒指,還在發光。我們的愛,永不熄滅。
隻是,我需要暫時地遺忘。沒有你的明天……
“信達,你在做什麼?”
信達……
我轉身。
還以為,阿紙回到我身邊了。那張溫柔的笑臉,總是令我愣住。但是為什麼,小寶說的卻是……
希弦前輩。
但是,這是你派來守護我的另一個天使吧,是這樣的吧,阿紙。
“希弦前輩,今天去郊遊嗎,這身打扮。”小寶牽起我的手,悶悶不樂地說。
我的視線下移,看著他剛過膝蓋的休閑褲,但是……
眼睛一閃。
這不是……這個記號……怎麼……
猛地抬起頭,對上他閃亮的眼睛。
“明天出國,今天我去海樂園,要不要一起?”他說。
心跳卻又是加速了。
這個記號,我是記得的啊……
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