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達,你的手……”徐時勳看見我手腕上的傷痕,倒抽一口氣。
我壓下他指著我的手,“沒什麼啦,被衣櫃刮到了。”
“你說什麼?你家衣櫃真危險。”他張著嘴巴,一愣一愣地說。
我歎了一口氣。
現在還是上午,我和徐時勳曠課出校。他騎著單車載我,一直載到河邊的大斜坡。
單車被停在坡上的水泥路邊,我和他在坡中央坐著。這裏的草軟綿綿的,風吹得輕柔,陽光也正好。
“你的手該不會是自己弄的吧。”他看著那道長長的傷痕,淡淡地說。
它的紅色還很新鮮,痂也是軟的。這個印記,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那個時候,是我最痛苦,最無法接受現實的時候。命運將我審判為不幸者,同時宣告了我的人生注定悲慘,我真的無法,無法麵對這樣的結果。
“喂,信達……”他牽起我的手,捧在手心,“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不會痛嗎。”他的語氣依舊平淡,眼神十分落寞。
我垂下眼簾,“手不會,心就會。”
風吹來,我的發絲飄到他的麵前。他閉上眼睛,安靜地聞著我的發香。
“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拒絕嗎?”他突然開口問道。
“會。”我不假思索地說。
“理由?為了什麼?”他扳住我的雙肩,逼我直視他。
“因為我不喜歡你,前輩。”我勇敢地看著他嚴肅的臉龐,也同等認真地回答道。
“你現在已經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了嗎?”他皺起眉,語氣卻不由自主地透露出受傷。
我一笑,“如果我對別人仁慈,那誰來對我呢。”我推開他的手,臉上又露出笑容。
他的臉沉了下來。然後……
“喂!你幹什麼前輩……啊!徐時勳!!”我驚叫出聲。
可惡!竟然把我丟進河裏……啊好窘迫……校服都濕了……怎麼辦!該死的徐時勳!!
“臉紅了,這才像你,哈哈哈!!”他的大笑聲悠悠地傳入耳裏,我羞澀得不知如何是好。
“變態徐時勳……快點救我啦!……”我說著,鼻子竟然泛起一陣酸楚。然後……
我捂住臉哭起來。
“喂……哎哎哎你給我省省啊!哭什麼!!”他急了,連忙下水朝我走來,“喂我不知道你會哭啊……我隻是……”他愧疚地摟住我,一隻手拍著我顫抖的後背。
“我都已經夠委屈了……你這個混蛋!嗚嗚……”我揪著他的衣服,哭得死去活來。
“信達,對不起……”他鬆開手臂看著我,伸出手來為我擦掉眼淚,“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道著歉。
我抬起頭,看見的是他紅紅的眼睛。他小聲地吸著鼻子,眼睛看著我的臉,嘴裏不停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心好難受……看到他這樣子我真的覺得自己好罪惡。為什麼,我自己難受就夠了,為什麼還要害別人也為我難受……徐時勳,徐時勳你是個笨蛋……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真的……不值得啊傻瓜!
低下頭,我的淚又落下。
之前的淚是因為委屈,而現在的,是因為心疼。
徐時勳,我心疼你。
我心疼你。
隻是……
難道我的意誌,真的已經開始有所動容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