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著漸夜的時候,老宅所在的大路上,一個老翁慢悠悠的走來。
老翁很普通,從頭到腳,看不到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
一隊珞甲騎正好巡視到此,見到了,便驅馬向前,喝止道:“此地禁入,老人家請回吧。”
老翁抬起頭,疑惑的問:“我家就在那,為什麼要我回去?”
兩位騎兵中,其中一人道:“帝國的七皇子,宮商殿下,正在內處宴請南煌院來此迎接的師長和南煌弟子,皇子殿下喜歡清靜,未免他人打擾,附近民居的居民,今日和明日必須要在城中的安排的會館休息。”
老翁搖頭道:“我是前兩日到的。”
騎兵疑道:“那你應該回會館了。”
老翁一笑說:“那如果我一定要回自己家呢?”
說著老翁便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根本不理會這兩位珞甲騎的警告。
兩名騎兵從馬背上拿起長戟,喝道:“退回去!”
老翁仍然笑著,甚至笑出了聲音來。
兩名騎兵覺得眼前的老頭著實可惡,竟在這時還敢笑出聲來,著實是大大的不敬,珞甲重騎不論是在帝國的北疆,甚至是帝都,都是備受尊重的精銳軍旅,誰也未曾想到會被一個糟老頭所輕視。他們正自惱怒,準備給這個不識趣的老頭一點顏色看看。
老翁神色渾然不懼,但卻退了兩步。
騎兵覺得老翁是怕了,便說:“知道厲害了,就快點離去。”
老翁從背後的布袋中,握住了什麼,緩緩的拔出。
劍柄從布袋裏露出了一半,兩名騎兵頓時勃然大怒,不曾想過他們好言相勸,著老頭卻是如此不識時務。
老翁不理會,繼續的抽出劍柄,直到劍柄全部抽出,兩名騎兵才看見······
根本不是什麼劍。
隻是一柄劍的劍柄而已。
一個老翁,沒有劍鋒的劍柄。
兩名騎兵覺得十分可笑,心想原來是碰見了一個老瘋子,怪不得講不通道理,也不尊城主府的政令。夜色下,兩名騎兵正想說些什麼,卻忽然發現老翁不見了。
街道兩邊的燈火被風吹動。
不見了人,兩名騎兵下意識的向著四周看去,卻見到被燈火映照在街道側邊牆壁上,出現了一道細小影子。
像是一柄劍的影子。
他們的影子也映照在牆上,細小的劍影劃過了他們的影子。
頓覺錯愕,隻是這時他們也不在用想些什麼了。
咚咚······
沉重的兩道聲音,堅固無比的珞甲被割開,胸甲掉落了下來,落在地上,甚至濺起了不少塵土,可見其重量。
珞甲這樣的重甲不可能通體都是連貫,而是由多部分組成,隻是每一部分的結合的都十分的細致,在輕薄的劍,也不可能從外邊割開一件珞甲。
但是,事實卻就在兩名騎兵的眼前。他們不敢置信,但隨著胸前大量失血,他們很快從馬背上摔落了下來,雖說是百裏挑一的軍旅猛士,也有武人的罡氣護體,但是如此重傷之下,仍然也是昏死過去。
夜還是很暗。
周圍有燈火,但不是那麼的明亮。
老翁出現在兩匹狼馬之後,燈火映在他的身上,在遠些的牆壁上托出長長的倒影。他的手中仍然隻有一樣劍柄,但在那遠些牆上他劍柄的倒影,在細看下能夠看見,劍柄之前還有著細長的劍影。
原來,這是一柄看不見的劍嗎?
“承影,多年不用了,不過想必,刺了這些弱者,你也不高興吧。”
老翁喃喃自語著,說出了這柄無影之劍的名字。承影,世上最鋒利,最輕薄的一柄劍,出自百年前的一名無名煉金術師之手。
在那著名的‘二十一劍’之中,排名第四。
將劍柄放回到身後的布袋,老翁轉過身來,看著那兩個倒地不起的騎兵,有些疑惑的說:“真是怪了,明明退後了三步,不在承影的最鋒利的範圍裏,怎麼還傷成這樣······果然,老了,有些掌控不住力道,還是是這些人太弱了嗎?罡氣?真是脆弱的東西啊。”
老翁的口氣大的驚人,但若有人能見到這一幕,怕是誰也不敢反對。
兩名強大的珞甲騎兵,練就武人罡氣,在老翁的麵前卻竟似乎和三歲小二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但是強者不會因為打敗了比自己弱小的人而感到驕傲,因為他們很驕傲。老翁也不例外,他抬眼往那座老宅看去,側首,他的身後沒有任何人,但·····有他的劍,老翁說:“那裏有很強的人,你很想飲他們的血吧,來,我們一起去。”